心灵怀念草散文

摘要：自从我被赶下田地干农活那天起，它们就与我作对，与我为敌交恶。它们看上去并不强大，甚至有些弱不禁风。但诡异的身影以及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使它们变得极端险恶和无比可耻。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精力殆尽，元气大伤，不久就死去了。盘古临死前，他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云；声音变成了雷霆；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头发和胡须变成了星星；身体变成了三山五岳和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血液变成了江河；筋脉变成了道路；肌肉变成了农田；牙齿、骨骼和骨髓变成了地下矿藏；皮肤和汗毛变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随后他的精灵魂魄变成了人类。

据此可依，大地上的草木由盘古的皮肤和汗毛演变而来。正是缘于盘古的无穷神力，大地上的草木才如此生生不息，茂盛葱茏。

天生万物，皆为人用，并被人类所主宰。其实草木本无好坏之分，只是人心的好恶之别罢了。

由此，我想到了一些人。这些人既有我的父辈长者，也有我的平辈兄弟。他们不辞劳苦，任劳任怨。多少年来，他们生活在脚下的那片土地上，不放弃，也从不离开过半步。在和旱涝、杂草、蝗虫等自然灾害的长期斗争中，他们从不烦恼，毫无怨言。在他们看来，劳动是一个平常而又天经地义的事情。杂草影响了庄稼生长，就自然而然的除掉它。除掉杂草，粮食就能增产，自己就能丰衣足食。除掉的杂草经过沤青、发酵再转化为肥料滋养庄稼，在那个饲料匮乏的年代里还可以填饱鸡鸭鹅和猪牛羊等禽畜的肚皮。杂草与生俱来，并凭借庞大的种族和顽强的生命力，与庄稼为伍，相生相克，繁衍生息。因而在整个生产劳动过程中，清除田间杂草算不上最重最累的的活计，但却是最繁琐最艰巨的一项。

在乡村，对一个人好与不好的评判取决于道德、品质和良心诸多方面，而衡量一个人的勤快与否，劳动便成了唯一的标准。谁家田地里没有杂草，谁家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好，这家田地的主人就会受到他人的称赞和敬重。反之，则遭人非议和蔑视。村民从来不诅咒田地里肆意蔓生的杂草，却会看不起不及时下田除草的懒汉。我算不上特别勤快的人，加之家庭劳力不及，常常顾此失彼，地里的庄稼得不到很好的伺弄。记得当年我家与他人的田地仅一埂之隔，却有天壤之别。别人起早摸黑，终日厮守，田地里几乎看不见或很少有杂草，庄稼长势喜人。相反，我家田地里杂草丛生，有时把庄稼都掩没了。“早怕露水晚怕蛇，中午还怕日头晒”。好像被人这样讥笑过。对此，我尽管表面装着满不在乎，甚至鄙视他们目光短浅，其实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愧疚。渐渐地，我对农事以及乡邻们产生了抵触情绪，既不满于他人的讥笑，也越来越讨厌各种害人的野草。这种情形直至我后来逃离乡村。

如今，我尽管逃离了乡村，却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农民角色。寄居在他人的城市里，整日面对熙攘的人群、陌生的面孔、坚硬而冷漠的高楼大厦以及满目人工修剪出来的花草树木，再想想自己非商非农的难堪处境和不文不武的尴尬身份，外表的坚强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不由得心生怯弱、恐惧。这时，常常会想起乡村。想起乡村的山山水水；想起乡村的父老兄弟，想起乡村广袤的田野以及田野里茂盛的庄稼和庄稼地里执着而又顽强生长着的野草。

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野草！像故乡的稗子、马齿苋、鸭嘴草一样，随遇而安，并坚韧、顽强的生长，充满着昂扬的生命活力！

城里不知季节已变换。

眼下时令进入深冬，想必故乡的原野上早已万木萧条，枯草连天了。但身在南国的我依然感受不到冬天的到来。放眼望去，枝头上百花灿烂，公园里、马路边的草坪上，绿茵如毯。一如我故乡缤纷的夏季，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于是，与这个看不见黄叶枯败飘零的南国冬季，我开始怀念一些草，一些坚韧、顽强生长的一些草！尽管这些草，给我最初的印象不是它们有多么美好和伟大，而是它们的浅薄和罪恶。但我深深地牢记了它们的名字——稗子、马齿笕和鸭嘴草。

六月酷暑，七月流火，旱地像鏊子，水田似蒸笼。一年中最酷热的两个月，恰巧是稗子、马齿笕和鸭嘴草这三种植物长得最疯狂、最旺盛的时期。

自从我被赶下田地干农活那天起，它们就与我作对，与我为敌交恶。它们看上去并不强大，甚至有些弱不禁风。但诡异的身影以及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使它们变得极端险恶和无比可耻。

一、稗子

稗，学名(Echinochloacrusgalli)，亦称“稗子”、“稗草”，为禾本科植物。一年生草本。秆直立，基部倾斜或膝曲，光滑无毛（此处有略）。它适应性强，有水稗和旱稗两种。水稗，生于沼泽，为稻田主要杂草；旱稗，又名“光头稗”，无芒，为旱地杂草。

关于稗子，“百科”上不仅对它有详细介绍，而且细查它的祖宗八辈，却原来它还有着非同凡响的政治背景。

相传神农氏派狗闯入天宫把谷种盗来凡间以后，上帝十分恼怒，遂派天将下凡察看，令其想方设法把稻谷全部毁掉。谁知这位天将良心发现，不忍心百姓受苦挨饿，回宫向上帝谎报下情说，下界盗的稻种已经变了，都变成了草，再也不产谷子。并将在凡间带回的一株稗草送给上帝看，上帝一看这稗草不结谷，只结稗子，又不好吃，便说，就让这草晒不死、浸不死，给凡人去充饥吧！

从那时起，这晒不死、浸不死的稗草便堂而皇之地杂生在稻谷中间，代代繁衍，生生相惜。

虽说天将借稗子顶包糊弄了上帝，才使稻谷留在了人间，但也因此苦坏了天下黎民百姓。

不仅稗子与“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据说它还是撒旦的种子。《马太福音》十三章之24- 0、 节记载.：人撒好种后，睡觉时，有仇敌来，将稗子撒在那田。长苗吐穗时显出来，田主的仆人向主人报告。主人不同意拔出稗子，以免伤害好麦，等收割时，才吩咐收割的人将稗子留着烧，麦子要收在仓库。

耶和华说“撒好种的田主是人子，田地指世人，好种指天国之子，稗子是恶者之子，仇敌是魔鬼，收割的人指天使。丢在火炉指著下地狱；收在仓里指义人在天父的国里，要发出光像太阳一样。，主容忍假信徒的存在，是因怕人们真假难分，伤害到真信徒；可见主的心还是为着真信徒着想，他宁可叫他的国度受损，也不愿叫那些真正的信徒被伤害。”

尽管我认真阅读过以上两段文字，但始终没有弄明白稗子在约翰圣经里到底暗指怎样一种因果或善恶关系。不过，后来我在作家张书省的《丛飞种下的稗子》一文中，读出了别样一番滋味。

曾被央视选为“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的青年歌手丛飞，花费巨资认养孤儿，捐助失学学生和残疾人。后来丛飞不幸身患绝症，可曾经得到他帮助过的人，有的避而不见，有的撇清关系，更有指责丛飞当初之举别有所图。

道德的缺失，人性的扭曲，令作家张书省痛心疾首。他以一篇《丛飞种下的稗子》的檄文，泣血斥责那些自私自利、麻木不仁。无情寡义之辈就像稻田里的稗子，并从精神层面给予有力的批判和揭露。

十年前，在故乡的稻田里，当我和乡亲们将一棵棵粗壮的稗子吃力地拔掉时，我不晓得，上帝曾经犯下的一个小错误，而让我们世人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我也不晓得，这不起眼的稗子在圣经里在佛教徒眼里竟代表恶者之子；我更不晓得，“种下的是稻谷，收获的是稗子”是善与恶的较量，是正与邪的抗衡……。

夕阳西下，腰酸背痛的我，极尽所能的就是背着扎成捆的稗子，迈着慌乱的步子往家赶，用它、用像在战场上获得的战利品一样的稗子去犒劳拴在门前大树下的老黄牛，顺便扔一把到水塘里，看着鱼儿在草下面跌浪翻花。

这是我对稗子仅有的认可。除此，便是满腹的怨言和怨气。

在我看来，稗子至少背负三宗罪：

一、真假难辨。稗子的幼苗和秧苗、麦苗外形极为相似。印象中，我从事农活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父亲学习辨别稗子和秧苗。相信没有谁一、两下子能够学会。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多少次因为良莠不分而遭致家长的训斥和打骂。

二、顽强的生命力。在一片碧绿的稻田里，一眼看去，只要发现长得特别高的苗子就一定是稗子。可这时它已成了气候，发达的根系牢牢地扎进泥土里，粗壮的枝干又硬又滑。不用力休想动摇它，用力过度会把秧苗一并薅起，而薅起的秧苗再按下去就像人得了场病，没精打采。薅不掉不能折断，还不能用刀割，折断或刀割后它会重新发出更多的头，不出两天又会冒过秧苗。经常发现薅稗子的人因用力过度而一屁股坐到秧田里，引来路人一阵嬉笑，也有人的手掌被裂出血口子而疼痛难忍。更郁闷的是无论人多么勤快，多么明察秋毫，只隔一夜，再路过田边就会发现又有稗子像幽灵一般地长了出来。即便薅出来的稗子，若不及时剁根或随意弃之田边地角，只要一接地气，它仍能起死回生，并坚强而高傲地活下去，直到结出果实。

三、超凡的繁殖力。稗子的果实总比稻谷早些成熟。稻子孕穗灌浆时，稗子穗头由浅白开始变成淡黄，待到稻子黄尖时，稗子已经完全成熟了。黄褐色的枝头挑战似地高杵在稻田之上，一阵风刮过或手一触碰，鱼籽般的果实“簌簌”往下落。每一粒种子都是那么饱满，以至于下落触碰稻叶上而发出金属般的沉闷声响。永远不要相信自家的稻田不会有稗子的种子，不论薅的多么干净的稻田，到了来年照样长出稗子来。我真的不明白它是怎样散落到各个地方去的。它不随风飘洒，也不会粘在鸟的羽毛上，但它无处不在。真是精灵一般的种子啊！

真假难辨的外形，顽强的生命力，加之超凡的繁殖力，稗子完成了它一生的光荣使命，并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在人与稗子的世代交锋中，没有谁是永远的赢家。但观察稻田稗子的多少来评判一个人勤快与否，成了村民们心目中最公平的一杆称。因而，有人赢得了尊重，有人受到了蔑视。于我而言，由于自己的惰性，通常成了讥笑的对象。

也许，这就是我憎恨稗子的缘由吧！

二、马齿苋

因上帝的一个错误决定，稗子与水稻阴差阳错的生活在了一起。这可使天下黎民百姓受尽了劳作的艰辛疾苦。

与稗子比起来，马齿苋家族更加兴旺昌隆。因为承蒙太阳的偏袒和荫庇，它虽然匍匐在地，但却坚韧而高傲地生活着。

据说很久以前，仙女三圣母思凡下嫁人间，触犯了天律，被玉皇大帝下令压在昆仑山下。后来三圣母的儿子目连（沉香）长大成人，用月牙铁斧劈开昆仑山，救出了母亲。不料沉香之举竟惹出更大的祸端。因为同时被镇压在昆仑山下的九个太阳趁机逃了出来。这样一来，天上就出现了十个太阳。十个太阳轮流上天，从此没有了黑夜，没有白昼之分。很快大地干裂，河水断流，庄稼枯萎，连人都被晒死了。天上的日值星官见此光景，急忙去天宫回报。玉皇大帝得知人间如此惨情，就派二郎神赶往下界，惩治太阳，拯救黎民百姓。

二郎神受命来到人间，手执三尖两刃枪，用降魔铁杵挑起被目连劈成两半的昆仑山，欲将被捉住的太阳重新镇压下去。很快，十个太阳有九个被二郎神捉住。但剩下的一个太阳不知躲在何处，二郎神怎么也找不到了。正在情急之下，遇上云游的南海观世音。观音娘娘问二郎神来下界何故。二郎神如此这般将实情告知观音。观音得知十个太阳有九个被捉，遂大发慈悲曰：“善哉，善哉！群阳已除九个，尚剩其一，由它去吧。尽除之，则宇宙无光，成为混沌世界，万物众生难以生存。”二郎神听罢，顿觉有理。于是告别观世音，返回天宫复命。从此，宇宙中就剩下这一个太阳，日出日没，分成黑夜白天，黎民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现在我们看到的太阳就是当时逃脱掉的那个家伙。当时，在二郎神穷追猛打之下，机智的它躲到了一棵马齿苋的下面，才得以脱身，幸免于难。

为了报答马齿苋救命之恩，太阳始终不晒马齿觅。所以，无论多么天旱无雨，其它植物都被晒得蔫巴巴死翘翘，唯独马齿觅绿油如初，开花吐蕊，结籽繁殖。

我们感动于太阳知恩图报的高尚品德，也为马齿苋享受特权而忧心忡忡，愤愤不平。看来，像如今的富二代、官二代之郭美美、李启铭、李天一们在特权的庇荫下为所欲为，嚣张跋扈，不是什么新鲜事物，而是由来已久。

百度“马齿苋”可知，单它的别名就有二十来个。我们老家那地方俗称它“蚂蚁菜”。它分布广，适应性强。我国华南、华北、东北、中南、西南、西北等地均有分布。它常生长在荒地、田间、菜园、路旁，抗旱耐涝，不择土壤，随遇而安，落地生根。

从小一点点，长大一片片。春夏之际，播过种子的土壤里，庄稼的种子尚未破土而出，星星点点的马齿苋早已露出了新芽，开始很不起眼，贴着地面，张着两片麦粒大的卵形叶子，叶片绿中透着殷红。嫩弱的幼苗几乎看不见茎干藏在哪里。但只需几日，它的茎杆就像伸展的弹簧一样迅速增长，而且旁枝侧出，像一样铺展开来。

多年前，我们老家除了种植水稻，还大量种植棉花、花生、红薯、大豆、芝麻、红麻等旱作物。生长在棉地、瓜地、红薯地的马齿苋，由于农作物棵距间隙大，处理起来比较容易些。而大豆、芝麻、红麻等农作物密度大，幼苗期十分脆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齿苋等杂草肆意生长。待到作物定根时，杂草也随之长大长高了。这时，倘若遇到连阴雨，一季的庄稼恐怕就要泡汤了。若果赶上好天气，一家老少全部上阵，顶着烈日，废寝忘食，几乎连续数日泡在庄稼地里。

共 7864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还沉浸在南国嘉木老师小说《猪肉》的余味中，一转眼，又发现一道心灵鸡汤——散文《怀念草》已经上了桌，今天我有幸第一个品尝，忍不住有些小欣喜，美味呀，赶紧就桌！《怀念草》——怀念稗子，怀念马齿苋，怀念鸭嘴草，更是怀念那些业已逝去的田园生活，怀念一种生生不息，积极向上的力量。作者眼中的稗子、马齿苋和鸭嘴草均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们外表粗粝，其貌不扬，但却懂得如何生存，如何繁衍生息，作者分别用了三段传奇故事来讲述了三种草的前世今生，就像我们人类的人生一样，总是因果循环，善恶终有定论。很喜欢作者由马齿苋的前世今生联想到“富二代、官二代郭美美、李启铭、李天一”一句：“他们在特权的庇荫下为所欲为，嚣张跋扈，不是什么新鲜事物，而是由来已久。”语言辛辣，有力度！《想念草》看似写物，实则写人，每一种草都代表着一类人，一类人的品性，一类精神，一类社会现象，具有很强的可读性！读后，品后，叫人也心生了一种怀念的情愫，在心底潜滋暗长！本文立意深远，笔法老练，强烈！【：满月】 【江山部·精品推荐1 】

1楼文友：201 - 17:42:46 再次拜读老师佳作，您的散文和您的小说一样完美！ 我的字很轻，落笔似雪落的声音，空灵，以柔情翩跹，翩跹！

回复1楼文友：201 - 18:18: 1 正担心一盘夹生的菜上不了桌，不料经满月老师回锅加料上色，可以动筷子了。谢谢！再谢谢！！

2楼文友：201 - 17:4 :24 祝您生活幸福，万事如意！ 我的字很轻，落笔似雪落的声音，空灵，以柔情翩跹，翩跹！

楼文友：201 - 17:4 :57 感谢您赐稿心灵，心灵因你更精彩！ 我的字很轻，落笔似雪落的声音，空灵，以柔情翩跹，翩跹！

4楼文友：201 - 22:01:11 马齿菜、稗子、鸭舌板皆为寻常野草，做梦都想不到，会被南国老师如花妙笔，演绎成美文主角。我看完是暗暗的惊，文章可以这样来写，我看是一大创举。只是摹仿去写，效果却出不来，方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以批发的，譬如写文。

回复4楼文友：201 - 22:50:48 哈哈，我笔又拙又秃，要是在你笔下怕早变成灵芝、雪莲啦！

5楼文友：201 - 09:52:56 稗草可让牛吃饱 马齿苋可让人吃好 鸭舌草可把人滑倒 您说不好我说好 嘿嘿嘿

6楼文友：201 - 20: :52 恭喜你佳作成精！心灵因你而更精彩！祝你创作愉快、精彩纷呈！ 走别人踩过的路肯定是一条非原创的路，所以地铁成了现代城市的毕由之路！

7楼文友：201 - 20:47:51 来祝贺一个嘿嘿！

8楼文友：201 - 00: 8:16 祝贺南国老师的佳作斩获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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