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娃和读书人的情结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19-10-14

华子,正名叫王晶华,和我一样,是在乡场上长大的,算是穿衩衩裤的朋友,成绩非常之好,好得别人越往上读,名次往下拉;他是越往上读,名次越往上头爬。初中是班上的前十名,高中则在前五名。现又到外省的一个名牌大学读书去了。不但令我,也令我们整个乡场上,许多恨“子”不成钢的妈老汉羡慕不已。明年就要毕业了,他爸妈也将歇口气。为了华子读书,这几年来,他们一家人也够折腾的了。没想到,他爸却到外面打工去了。

这事我是昨天才知道的。

昨天大上午,睡过懒觉,便到街上瞎逛,来到华子家。平时他爷,总是坐在门前的一把圈圈藤椅上,招呼客人。他家开的是个小饭馆。这时正是堂子里人稀少,堂外人来人往正找吃的时间。他爷瘦瘦的,但精神蛮好,招呼客人的声音,不说是半条街,至少是隔个七八间铺子,都能听到。老说的话,我都能背下。

“吃了再走,还来得及赶路。”

“好久没看到你了,喝二两怎么样?”

“来碗豆花饭?难得回家自己弄,巴锅巴灶的。”

因为上下的都是邻里乡亲的,多有几分的熟悉。

可昨天居然帮着媳妇在灶台边办菜。我笑着说,“怎么?今天客人多得不用再喊吃了再走,喝二两?”

见到我,华子他爷边招呼,边开玩笑:“莽娃,又找了好多钱回家,让你妈存银行,好找一个乖媳妇?”

我说:“我们找的都是汗水钱,哪像以后华子毕业,既不干下力活,又不挨日晒雨淋。坐在大办公室,热天吹空调,冬天吹暖调,坐到起找大钱。”

“哎呀,别说了,哪比得过你们现过现,现在就放在口袋里,稳稳当当的,把裤袋都偎热和了。”华子他爷还想说下去,我见他媳妇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便把后面的话给收拣了回去。

华子家是街上的老住户,早些时候,听我妈说开的是家布匹店,几年前才改开馆子。小时的记忆里,街上没有这么多人户,是什么时候多起来的,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他家就只有他和他姐两个娃儿,姐嫁出去了,嫁得不是很顺,没给家里什么钱。家里全靠馆子收入,供他读书和他爸、他妈、他爷与长期卧床不起的他婆四个人的生活,生活不易可想而知。华子他爸高高大大的,配得上他妈。华子长得像他妈老汉,高大,但人较瘦,戴副高度近视眼镜,不大爱说话,头老低着。读书人就是不同,就像老是在默算术题一样。不像我们,一双眼睛四处打望,没都没有盯到女娃儿,也说盯到女娃儿的。与我打工的一个人说:“华子不盯女娃儿是假的,哪有不喜欢女娃儿的崽儿,只是盯到好的,就往心里面去想。”

华子他爷不但很瘦,并且个子小很小。原来也许较高,只是现在老了,在他高高大大的媳妇旁边,活像一个小不点,就像水气被风干了后的一个老姜疙瘩,就是挤,也挤不出水的那种,他没再与我说话。他媳妇,即华子他妈,笑得非常灿烂地直叫我随便坐。倒是我自己感到不自在似的。眼睛四处看后,没见华子他爸,才知道他不在店里。问起,他爷淡淡地回了一句:“打工去了。”

听得出他爷的话有些不高兴,我便没再追问下去。更觉得,没有华子他爸在店里,像是缺了什么。原来总爱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同忙事的他爸,与坐在门口圈圈藤椅上的他爷,随便摆上几句老龙门阵,挺有趣的。便只是在馆子里站了一会,便往斜对面贺四开的酒楼里去了。

两个年轻妹子,也像城里人,上身穿着厚衣,下身套着厚袜,有意把中间一截白晰、细嫩的大腿亮出来。她俩是贺四请的营业员,城里叫大堂迎宾 。有时俩一起,有时就一个在门口,与斜对面华子他爷一样,招呼客人。到乡场上也有大半年了,一来二去的,我也就认识,先就招呼叫我过去坐坐。我过去后,便挨着一位年轻妹子坐了下来,还没开到几句“荤”玩笑。贺四便从外面回来了。

贺四没先回自个酒楼,到华子他家馆子门前与华子他爷、他妈说了几句话,好像是关心华子他爸打工的事。

我们这个乡场不大,逛完整条街,也就半支香烟的功夫。听说早些时候,河里能行船的光景,还是非常闹热,南来北往的人很多,但常住街上的人户还没有现在的一半。我妈老汉也是后来到街上来的,贺四到街上更是后来的后来。他不是和他妈老汉一大家子来的,就只一个人和他后来的堂客(指妻子)和娃儿。现在他父母等都还在乡下。只有他哥靠着他,也来到街上,开了一家药房。不是卖中药,他哥没这本事,是卖盒盒和瓶子装的现成的药。他的二个姐与一个妹都到城里去了,他的一个姐比他还有钱,每次到他酒楼来,都是开的车,并且几次开的车都是不同样的。

贺四还是那样子,岁数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显得比我妈老汉还知事、世面上称为老道。今天他身上套一件印着大朵花的T恤,那T恤上的花不是飘在他的胸前,而是正贴着他凸起的肚子上。其实,他的肚子并不十分突出。但他喜欢向前凸起,所以那大朵花就正好贴在肚子上。他下身穿的是一条黑色裤子,因他人不高、腿也不算粗,所以,那裤子走起来便是晃荡起的。他同我一样,只茏着一双拖鞋,裤脚正好与脚一样长,既不扫地,也不露跟。显得十分的随和、洒脱,但拿我妈的话说,是没得收拾,邋遢。

贺四原来跟我一样,在外面打工。只是他有一位亲戚在城里的一个单位上班,不知是后来认的,还是本来就有的,即使是本来就有的,从血缘和辈份上讲,都是隔得较远。主要是他那张嘴会说,好事,自然便有人喜欢找他,包括乡场上的许多人。说来,他也还是救了乡场上许多人的急,从中也自然捞了不少的好处。

贺四干的活累,按城里正规的说法叫经纪人。我们这里叫老大,老二、老三什么的,以其本事论人、排位。自然,他有自己的一张很大的关系,这一拖一去,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他就有了不少的钱,回来便开了这么一个酒楼。他说,他开酒楼不是找乡里人的钱,是找他,图个方便。其实,谁叫他帮了忙,会不在他店里请人吃上一桌二桌的。俗话说得好,钱往热和里面跑,乡场上喜欢体面的,包括乡政府的一些招待也落在酒楼。如今乡下办红白喜事的也多了起来,办的桌数也往上冒。首先,自然是他人缘好;再说,酒楼的厨师多,再大的场面也顶得起,所以里里外外的生意算下来,找的钱肯定不少。华子他爸的生意就自然掉了一大截。

说来,这也怪不得人家,自己的儿子也同贺四小不了多少,不能到外面找钱不说,也帮不上家里的忙,家里找的钱,还尽汇往他城里去,说是读书用钱。

“还不是用到一些绷面子的事上,同有钱的同学,男男女女的逛街,总不能尽花别人的钱。”对此,他爷很不服气的这样说过。

我也曾帮着华子他爸,说着老爷子:“别看现在贺四的衣角角都打人,到城里干什么都是机器人的时候,没人叫他找工作,他就没戏往下唱。”

其实,我心里边明白,这是读书时,老师要我们好好读书,骗我们的。到城里打工,算起来也有三四年了,城里什么都见过,那机器人也只是听说,没见过,反正什么事都还是得找人干。既使有了机器人,还不是要人操作,并且越到后面,操作还不是会越来越简单。就像,原来像块砖头,用的时候,还要拉天线;原来搞成按键,现在直接用手刨。发明的人和生产单位还不是想越简单越好,好普及,多卖点。现在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年人都能用,所以即使以后真都是机器人做事了,“只要聪明、勤快,还是找得到活做。”这是教我手艺的师傅告诉给我的。

问题是都去读书,都想以后能找轻松体面的工作,能找大钱。乡里面学手艺的人越来越少,可事总得要人做。不瞒大家说,我这个人读书不行,学手艺也只是图个混。原来是我去求人找工作,现在是工作自个来找我,工钱不多,我还不愿搭理。这不春节到贺四说的一个工地干了几天,工钱还可以,但太累。年轻,还是留着点力气,留着点使,回来耍一段时间再说。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羡慕华子,因别说在我们乡场上,就是在我们整个乡里,说起会读书的娃,还是王晶华的名片最响亮,我也常以有这他这么一个衩衩裤的朋友感到脸上有光。

记得前年大热天,我满十八,我妈在家里给我办了二桌,请了一些人。我也请了华儿,当时他在家,我没想到他会来,因为许久没往来。没料,他还来了。当时,我只恨,没把我当时在城里“搅”的小妹“搅”回来,她喜欢读书人,自个攀不上读书的,连与读书人交往的人也喜欢。和她交往时,我也曾经想过,把她带到华子读书的城里走一圈,不是我舍不得钱,主要还是已有些时候没与华子交往,怕带去,华子不给我长这个脸面。席上说起这事,华子怪我自己,先不给他打个。想来挺后悔的,不然的话,说不定,我已经把她“搞定”。最近找的一个女朋友,谈起华子,就不以为然,说我也是大学生,还是本科。我就不敢高攀了。

华子的到来,自然使我妈乐得闭不拢嘴,与其他亲戚朋友一样,扭到华子问这问那。也使我的生日过得有面子。也算是我欠他的,也是我可以对别人说,我现在还和他是好朋友的一个来头。所以每次回场上,我都要到他爸的馆子里坐坐,高兴时喝二两,不高兴时,就一碗豆花下肚。

今天,我在贺四酒楼,要了二盘炒菜和四瓶啤酒。

上午,天还下着小雨,下午太阳花花又出来了。城里人这个时候,喜欢到我们这些小乡场边走走。说是踏春也好,春游也行,也就是秋冬里在城里偎久了,出来舒展舒展,图的是个新鲜,所以乡场上也多了一些外来的人。这些人不喜欢大鱼大肉,喜欢乡里的井水豆花,这个时间的春芽炒鹅蛋,干辣椒炒筒毫菜等,所以,华子馆子里还是有些人,但毕竟到我们偏远山区的人不多,所以,客人不是挺多。

再说,我们这里没啥看的,就场边的一条小河。过去能驶船,现在就一条死沟沟,没啥水,有水,都被场上面点的一个拦河坝拦住了。拦河边上接场上较近处,有一处洗衣裳的好地方,过去,就是现在,场上的人,也喜欢拿衣裳到这里洗。拦河坝下有一片斜躺着的,被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一大块的青石板。小时候,我和华子都躺在那里晒过太阳。平时,多的水从堤坎的一个缺口处涌出。水多时,就从堤坎漫过,无数次地冲刷这青石板。

这几天,城里人来的人多一点,主要还是冲着眼前这太阳花花。我却相反,还是觉得下雨天好,凉爽,太阳花花老晃眼,也容易让人发困。这不,整个一个乡场子,仿佛都是金泛泛的眨眼似的。路过周三毛家的院门口,平时,怎么也要吠两声的一条大黄狗,也把背脊骨背面的肚蘘皮翻转过来,躺在院门口晒着,感觉有人来,看到是我,盯一眼,又继续自个躺着晒。街上的垃圾像是也比平常多了起来,泛起一股子冲鼻难嗅的味。整个村子都同我喝得半醉似的,懒懒的,无精打采似的。

我在贺四酒楼喝完四瓶啤酒,便回家了。

回到家,我妈吵了我,说我不该照顾贺四酒楼的生意,该到华子他爸的馆子里,随便吃点。这是我妈偏着华子,我知道,我妈一直还是喜欢华子,讨厌贺四。现在,她也正为华子家的事犯嘀咕。她也是听场上其他人说的,王晶华不毕业了,要继续读个什么研究生。说是就一个大学生出来,现在不稀罕了,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工钱还不如只读了一点书的人,得继续读书才有出息。所以写信,还要家里给他寄钱,要得还不少。你知道,他爸现在的生意大不如以前,现在街上的人是越来越少,原来是不大好找工作,现在常是工作找人,连年纪大一点都不嫌弃。盼着过年过节的,人回来得多一点,闹热,贺四又把生意给揽去了。

听后我妈的话,当时,我不想去想什么。只问了一句:“是谁给华子他爸找的事?”

妈说:“还是贺四。”

我说:“难怪,贺四今天从外面回来,先到华子家馆子门前和华子他妈和他爷说了几句。”

“有什么办法。恨着人家,也得求着人家。”我妈说。

半夜,酒全醒,我便觉得挺对不起华子他爷,他妈,也包括他爸。

想来真是自己糊涂。在贺四的酒楼里,花了一些菜钱与酒钱,当时,就只想着图一个高兴,细想起来,除了走拢,看了两个妹妹的大腿,嗅了她俩身上因正午燥热,未脱去厚衣,裹出的汗味外,连手都没能碰一下。倒欠着华子全家人的一份人情。

我希望明天还能有着那太阳花花,在华子他爸的馆子里与他爷,也算是代表打工外出的他爸喝上二两。

共 466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文章采用了对比手法,两个家庭,两家餐馆,华子家是自己开的,贺四却招聘了漂亮妞,而且拉了公家宴席。面对这两家馆子,作者只是叙述了他们各自的做法,没有做评述,把评述留给读者朋友。贺四没有华子读的书多,可是贺四与华子……这一组对比,仍然写得很含蓄,把是是非非都留给读者自己去思考。相信朋友们能从作者的对比中读出很多东西来。【:春雨阳光】

1楼文友: 21:19:07 读了故事,感慨很多。读得书的没有钱和地位,不会读书的却有很多钱,这是为什么?难道书和钱真的是一对冤家?书不能变成钱? 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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