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那些擦肩的过客

摘要：过客，就是有意无意地擦肩。也许在那一刻是轻轻莞尔，可是离开时，也便有凉意慢慢飘散开来。紫陌红尘，每个人都会遇到无数的过客，有些人在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有些人转眼飘逝的不留痕迹。但，终究只是过客，我们每个人都是红尘中的过客…… 捧书，夜读。

你的消息不约而至：没休息？在做什么？身体不好还不休息！

你总是这样，监督我一年年。偶尔又像个大侦探，总能探到我内心深处。

我轻笑说：听风，读书，在前人的墨迹里，寻找今生的过客。

你也轻笑，我虽然看不见你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你在笑。

你说：听你文绉绉的，你就说，在想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就好。

你说得真准，我确实已掩卷，因为遇到书中的一句话：红尘如逆旅，我们都是行人，都是过客。

我讲给你听，你很认真地说：过客，就是有意无意地擦肩。也许在那一刻是轻轻莞尔，可是离开时，也便有凉意慢慢飘散开来。紫陌红尘，每个人都会遇到无数的过客，有些人在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有些人转眼飘逝的不留痕迹。但，终究只是过客，我们每个人都是红尘中的过客……

听着你长长的一段话，以及那一串省略号，我思绪的触角便伸向一个个故事，这些故事随着夜风慢慢地漾开，又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

那年，清秋。遇到的人，是过客，也只做片刻停留，可那些故事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把所有的美景，都拍给她】

2011年，10月中旬的周五下午，我捧着一杯茉莉花茶，目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望向远方。看清秋的天空，云卷云舒的散淡、秋水长天的清爽。办公室的响起，是在外宣办工作的霞打来的。她说，明天会来一群摄影爱好者和几名朋友，要我陪她接待。

我大呼明天可是周六哎，你饶了我吧！但，我终究没经得住霞的再三请求，还是答应了。

下午五点多钟，我们在离县城四十公里处相遇了将要驶入龙湖风景区的一辆白色面包车。面包车在我们面前缓缓停下，从车上下来五人。在地区外宣办干部兼司机小郝的介绍下得知，这五人的其中三人是来自中国某传媒大学驻新疆和田站的，他们来此是为了作新疆原生态风景的专题片；另两人是北京某杂志社的摄影爱好者，来龙湖风景区采风。

龙湖风景区，是我县“AA级”原生态自然风景区。里面有六七人无法合抱的胡杨，有两三米高的芦苇。有名的“鬼树林”里随着一棵最粗的胡杨树根部汩汩流出的清泉，叫“送子泉”。据说，如果不育，喝此泉水，可喜得贵子。这只是传说吧！却引得游客争相饮用。

每到金秋十月，泛黄的胡杨叶，挺立的胡杨树，让人想起“极目金黄千里秀，自成一景阅沧桑”的诗句；随风摇曳的金色芦苇林，又会让你回到《诗经》“兼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意境。那是一种别样的美丽，看过，就会发出惊呼，也引得游客在此流连忘返。

我和霞与领队老陈握手，做了简短介绍后，舍了自己的车，坐上面包车，迎着斜阳向龙湖风景区进发。在车上的闲聊中，我们粗略介绍了风景区的情况，并给看守打了。

也许是因为在外宣办工作，霞是个很健谈的人，而我因为一直从事党建工作，养成了内敛的性格。她和老陈聊着，说着一些新疆的烤全羊等名吃，老陈说着他们对新疆风土人情的感受。

我无语、静静地打量他们。其中有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落入了我的眼睑。他很安静，目光忧郁、深沉，透过窗，看着远方，不时地用手捊着自己的下巴。他很儒雅，清瘦而俊朗。

他也许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头看我，微微笑，又盯着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我瞬间脸红起来，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很少如此专注地看一个陌生人，但，他那忧郁、深沉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还是打动了我。我的眼前，闪出了韩国电视剧《天国的阶梯》里的车诚俊，对，我当时就是那种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像车诚俊。那么忧伤，那么怅惘，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一定有故事。

我又抬头看他。他依然盯着我，我的眼神开始闪烁，他笑起来，操着京腔说，我姓莫，喜欢摄影，有什么问题吗？他清朗地嘴角上翘，京腔透着低沉。眼神里满是苍凉，那眼神，让我想到清秋的落叶，有萧瑟。对于萧瑟形容眼神，我觉得很不恰当，但，我当时确实是那种感觉。看到那目光，我更加确定，他一定有故事。

哦！不，没什么。我感觉到他看我的目光，渐渐凝重起来，慢慢地缩回，又看向窗外。他目光中闪过一丝疼惜，那丝疼惜在我一瞥之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路边的垂柳叶已枯黄，随风，不时有几片飘洒着，滑翔着落下。而留在枝桠上的，挣扎着身躯，摆动。那些落叶在感叹季节的哀伤，在等待明年的重绿吧。我回头望了一眼汽车后视镜，汽车驶过之处，落叶在飞翔，又随遇而安地慢慢落下，就如与我们相约，今世遇见，而后擦肩。

我们如此匆忙，落叶如此清冷，我们是落叶的过客，抑或，落叶是我们的过客？遇见、分离都是顺其自然……我又无着无落地飞渺思绪。

这些叶，又要去轮回了。他的声音轻轻飘到我的耳畔。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看着窗外。

领队老陈突然说话了，霞，你的这位朋友，有些像老莫的爱人，特别是那份内敛的笑，很神似。

在说我吗？我惊异地问。

是啊，是你。老陈突然沉默了。霞似是没听到老陈的话，而我却听得清晰。霞还是和其他人闲聊着北京四环、五环的房价，我却陷入了沉思与疑问。老莫摸出了一支烟，扭头看我，可以吗？

我轻轻点头，微笑。此后，一直到景区，十分钟的路。老陈、老莫都未说过一句话。老莫落寞地吸烟，烟雾被他吸进去，又从他的鼻息处缓缓地飘出，四散开来。他在烟雾里看上去很虚幻，伴着他的落寞，就像秋天的清寂，是岁月洗礼后的苍凉。他只是偶尔看我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傍晚时分的拍摄，老莫很认真，伴着夕阳，他不停地调焦距。拉进、推出、旋转。他甚至匍匐下身躯，或平躺在被路人踩踏的，破碎不堪的，落叶与浅浮的沙土交织在一起的，泥土地上选择角度。他的身上已沾满了杂草、落叶、泥沙，他却仍然不在意，只是专注地拍摄。他没有放过一处风景，就连跟在我们身后的，看门人的一条黄狗，他都拍了又拍。

我静静地站在秋风里，在金黄的胡杨叶飘荡的落叶下看他。他偶尔看我一眼，又抱起他的相机，迎着秋风，落叶，奔走。

老陈来到我身边，说，他不会落下一处风景，因为他答应过她爱人，要把所有的美景，都拍给她。老陈接着叹了口气，他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微微笑了笑，想听他的故事？

我点点头。老陈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是我们市杂志社的摄影，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她爱人也和他有着相同的爱好。他们夫妻俩把所有闲下来的时间，都用在拍摄上。他们奔跑于全国各地，还去过西藏。

前年，他们夫妻俩从云南的昭通拍摄回来后，他妻子不知什么缘故开始莫名地头痛，眼睛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身体越来越虚弱。到医院检查，是脑瘤，压迫神经，致使间歇性地头痛，视力也受到影响。

我说，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为什么不做手术呢？

不是没想过，是把握性不大。脑瘤正好在中枢神经处，做手术，成功还好，如果……弄不好，他妻子就此醒不过来。老陈的声音很沉重。看着伏在地上仍然不停按下快门的老莫，我的眼里有潮潮的湿气。

老陈继续着。

他想他妻子多陪他，哪怕一天也好，她的妻子也想多陪他，哪怕一秒也好。她妻子生病后，老莫就很少外出拍摄了，可她妻子知道，老莫喜欢拍摄，是溶到骨子里的喜欢，拍摄是老莫的生命。于是她妻子将母亲接到家里来，她要求老莫继续拍摄。这是三年来，老莫第一次外出拍摄，他走的时候，对她妻子说，要把所有的美景，都拍给她。

听到这里，我的眼眶更潮润了。我抬头，望向老莫，他在夕阳下的苇荡里，隐约回头看我笑。

天空的第一颗星星，很明亮地眨眼。月半弯，在穹苍泛着清辉。秋风寒凉，芦苇在黑暗里随风“沙沙”，而苇荡的黑影下，老莫的闪光灯还在闪烁。老陈喊着老莫，他远远地应着，从远处的朦胧夜色中缓缓向我们走来。上了车，他开始摆弄他的相机。对我说，今天收获挺大，拍了三百多张，这些黄昏的胡杨，暗影摇曳的芦苇，夕阳下的雁群，她看了一定喜欢。

我在黑暗里看他，他翻看的很认真，相机清黄的光晕映在他脸上，隐约可见他幸福地笑。那一刻，他一定在想她的爱人，想像他爱人翻看照片时的微笑。

晚饭结束，他趁着我递给他纸巾的空隙说，明早，你能陪我拍摄日出吗？如果勉强……。

我只轻轻说了声：好！

八点可以吗？

我未加思索地还是一声：好！

新疆的十月，清晨八点，天空是蒙胧的亮，还有星子闪烁，而出门却是凛冽地寒，刺骨的风，但我还是出门了，陪他拍摄日出。

我和他站在风里，我缩了缩脖子，他调好焦距后回头看我，冷吗？

我点点头。他想给我掩一下围巾，可手又停在了半空。

看，太阳！我轻呼着。

此时，太阳浮上了地平线。红红的太阳，映着泛黄的苇叶，和着静与美里的胡杨树，露出了小半边脸，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在缓缓上升，而后，那红越来越清晰，慢慢普照大地。

他是兴奋的，我可以感觉到。他按下快门，又按下。我迎着晨时的风，沿着苇荡行走，走到芦苇荡边上的胡杨林，停下了脚步。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远远看到他，他依然专注又兴奋。

我静静地看他，隐约听到他在轻呼一个人的名字，听不清，只是那一句，你一定喜欢，一定喜欢……随风飘来。我猜想，他在呼唤他的爱人。我想流泪。

拍摄完成后，我和他坐在巴士旅游车上，车上除了司机，只有我们俩。他拿出了他的钱夹。他妻子的照片就在钱夹里。他轻轻用手捊了捊，递给我，我能感受到他对她的那份疼爱。

那是个清秀的女子，一头波浪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大大的眼睛，微微荡漾的笑意，玫瑰红的长裙是在某个秋天的红枫林。那笑意，确实与我有几份神似，只是比我更美。

他又拿起相机，按了几下键，说，这是我 得几张夕阳将落时，你在胡杨树下的照片，如果你愿意，我想带回去给她看看，也许她也真的看不见了，让她用手感应吧！如果，你不愿意，我留给你后就删除了。我可以感觉他心里流淌的，对她的不舍与疼惜。

我的泪在眼中旋转着，终是落下了，你给她看看吧，我想她一定能看到。

他静静地看我，然后说，我说过，要把所有的美景，都拍给她，我相信，她在等我……

其实，我很想握一下他的手，告诉他，她一定在等待他把所有的美景都拍给她，但，我终究没有伸出手。

中午时分，他们离开了，而他 的那几张照片，还存在我的电脑里……

【爱是包容】

9月，一个微雨飘洒的午后，我坐在“听你倾诉”茶吧里。锦儿去加班了，茶吧留给了我。

不知是我太清淡，还是本就不是经商的料，每当我在茶吧，生意就会冷清。何况下雨，更是没几个闲人了。

我打开电脑，播放着《布列瑟农》，登录了江山文学首页，浏览着文章，店门被推开了，我扬起了脸说，请坐。

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头发湿漉漉的，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上是一件深灰色的夹克衫，泛着淡淡的潮意。

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边脱夹克边说，来壶猴魁。

“猴魁”两个字一下子拨动了心弦。猴魁茶的产地在安徽黄山，是中国历史名茶。猴魁茶两叶抱芽，扁平挺直，自然舒展，白毫隐伏，有“猴魁两头尖，不散不翘不卷边”之称。味道醇厚回甘，有独特的猴韵，口感不错。这是前几日，安徽淮南的友与我闲聊时告诉我的。他喜欢品茶，时常和我讨论茶味与禅味。记得清楚，他当时笑着问我，想不想品？我也笑着调侃，你想让我想你想得彻夜无眠吗？

我们相对，嘻嘻笑。

我赶紧走出吧台说：哦，对不起，没有太平猴魁，您看，是不是给您来壶别的茶，我满脸含笑。

他说：你看吧，随便来一壶就好，就当打发这无聊的下午。随后，摸出一包香烟放在玻璃小茶桌上。

我笑着说：我们这儿可没有叫随便的茶，还是请您看看吧！我把茶单递给他。

也许是因为我的随意调侃，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他初进门时的面无表情变成了淡淡的笑意。

他说：你帮忙介绍吧！

我说：那就来一壶雨前龙井吧，口感不错，是今年的新茶。

虽然，平时，我多在白开水中丢几朵茉莉花，可每每来新茶，我都会嗅嗅。喜欢那清冽而淡然的味道。

我在烧水泡茶，也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他的外套斜搭在另一个小藤椅的椅背上，他只穿着一件白色V领的T恤，看上去干净而深沉。他正看向窗外，模样忧郁。他的侧面轮廓分明，微湿的头发，给他落寞的神态增添了些荒凉。他抽出一支烟，在烟合上顿了顿，点燃，烟雾便在吞吐之间遮掩了他的眼神。嗅到香烟味，我瞬即猛烈咳嗽起来，他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旋即掐灭了香烟。

我端来茶，轻轻莞尔：只因前段日子感冒，未好透，一直咳嗽，所以……

听我这样说，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共 7015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接触一些人和事，有的人和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有的人和事却很平淡地在你面前匆匆而过，没留下任何可以回忆的印迹。比如，摄影爱好者老莫拍摄时的执着和言谈举止中流露出对妻子那份真挚的爱。比如，自己接纳了负心女人后，而女人再次与人私奔，留下了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可他还是对女人一如既往的爱恋着……尽管他们对自己来说，都是陌生人，都是人生经历中的匆匆过客，可他们却留下的让人难以忘记的美好。是他们的思想，是品质，是言谈，还是他们话语中流露出来的那么深深的情意。品读文字，让我们从中有很多感悟。一篇值得推荐的好文。欣赏。【：紫气东方】 【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09: 5:41 文章寓意深刻，文字气息浓厚，情感真挚细腻，学习，问好。期待更多更美的文字。 回复1楼文友： 21:14:42 谢谢紫气东方老师，辛苦了！

精美的按，很喜欢！

老师，冬了，出门保暖！

2楼文友： 10: :18 很精彩是作品，学习了。期待你更多的精彩。 您不要猜我是谁，我知道您是谁---祝你开心每一天。

回复2楼文友： 21:2 :41 问好你猜老师，注意安全。

保重自己！

参加《暖》征文了！

楼文友： 12: 1:17 喜欢读竹儿老师的文章，一个怎样的女子能写出这样细腻的文字。

回复 楼文友： 21:28:15 谢谢孔夫子老师来读拙作，

回复迟了，请见谅啊！

冬了，天气寒冷，

保重啊！

4楼文友： 12: 7:45 竹儿，这就是你昨晚说要发的文吧，我喝着茶，欣赏你的大作，想象着你品着茉莉花茶和 他 相对而坐，听他倾诉的情景

对了，我说我很爱喝茶，你说，由于身体原因，你不能随便喝茶，可是，从你的文字里，我感觉你比我更懂茶，潜意识里，我好想去那个 听你倾诉 看看，品一品那里的香茶。

回复4楼文友： 21: 1:16 清吟，我是不敢碰茶的，

喝茶也是只在杯中丢几朵茉莉花瓣。

但，对于茶文化却很喜欢，

闲时，也和友谈起茶，

他是对茶懂得，

所以，也会和他交流一下。

清吟，真心的喜欢你，

静静的去看你的文字了。

你写得女人篇很美，

清吟懂得真不少，

羡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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