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爷爷偷米小说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19-12-07

爷爷偷米,而且偷我家里的米,说了你们都不会相信。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碰上了,我也不会相信。若别人说我爷爷会偷米,我会立马扇他两巴掌:你爷爷才会偷米。

爷爷是品行端正的人,从不占人小便宜,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会要,更别说是小偷小摸了。不是因为他是我爷爷我就拼命地说他好话。爷爷在村里村外口碑都好,他们说起我爷爷时,都会说,好人呀好人。

就说前不久的一件事吧,爷爷在路上走着走着,看到路边有根牛绳脏不拉稀地躺在那儿。牛绳有点旧,但还能用。我敢肯定,牛绳是被人扔掉不要的。爷爷弯腰捡起来,托在手中,像托住珍珠项链,眼珠子不打转地盯在上面。这是谁家的牛绳呀?爷爷进了紧张而又认真地思考,思考了一会儿,才问站在他身边的我:春赖子,你说说,这是谁家的牛绳?我也学着爷爷的样子,把它当作珍珠项链,仔细辨认起来。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的是,我家的牛,由我和爷爷承包了放。早上爷爷去放牛,下午放学之后由我接班。我不但能认得各家各户的牛,也能认得拴在牛鼻子上的牛绳。相同的道理,爷爷也能认出来。爷爷已经认出了是谁家的牛绳。爷爷问我:春赖子,你说,是不是二愣子家的。我点了点头,说这是二愣子家的。爷爷得到我的肯定,便直起腰,迈着步子,来到二愣子家门口,把二愣子喊出来,说这牛绳是不是你家的。二愣子呢,脸上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牛绳吗,当然是他家的。但牛绳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老爷子你犯得着捡起来亲自跑一趟送过来吗?爷爷毫不客气地教育他了,说你这个二愣子,真不晓得惜物,好好的牛绳,怎么能丢了就丢了呢。把二愣子教育得一点意思也做不起来。

一根牛绳都要捡起来交还给人家,爷爷怎么会去做贼呢?然爷爷的确偷了我家的米。他在偷米的时候,被我撞了个正着。

那天是星期五。好像是星期五,天天去学校上课,把人上糊涂了,星期几都会记不清。说那天是星期五,是因为星期五下午老师会要我们去参加劳动。城里的孩子要不要参加劳动我不晓得,但我们乡下孩子参加劳动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学校旁边有块地。地上种红薯种蔬菜。红薯收了老师分,菜可食时老师吃,我们学生只负责劳动。老师说是素质教育,老爸说是打着素质旗号揩我们小孩子的油。从这点来说,老师与我爷爷是没得比。要去劳动时老师发现我没带劳动工具。不好意思,我不是因为我老爸有说法而跟老师唱对台戏,打死我也不敢。我的确是忘记了今天星期五要劳动。劳动是要自带工具的。我小跑步回家。学校离我家只有五里路,小跑步三十分钟能到。到了家门口,我发现大门没上锁。我没有多加考虑,推开门进去。这时,爷爷从里屋出来,神色慌乱地出来。这让我纳闷了。爷爷是我爷爷,是我老爸的爹,来我家里,应该是堂堂正正,怎么会慌张呢?我虽然纳闷,但我还是没多想。爷爷冲我笑了笑,笑得怪怪得,有点在讨好我。我进里屋拿二齿锄,发现米缸打开了,米缸边落了大把米,白花花地一地。再回头看爷爷,见爷爷惊慌失错地在逃。我喊一声爷爷,爷爷打摆子一样立在那儿。爷爷慌乱地将一个坠坠的蛇皮袋往后面藏,可惜迟了,被我看见了。

爷爷,你怎么偷我家米呀?

爷爷哆嗦了一下,朝我拼命地摆手,说:我的小祖宗哟,别说那么大声行不?

原先只是怀疑,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了,我说:你就是在偷米,还怕我说。

爷爷转了回来,步子迈得很沉重。进了屋就返身把大门关上,对我说:春赖子,你说,我是不是你爷爷?

我说是。

爷爷又说:我是不是你老爸的爹?

我说是。

那你怎么说我是偷呢?

我被爷爷的逻辑打懵了。

这不叫偷,叫拿,晓得不?

可是,你这样子,分明是偷呀。我说。

你还要乱说。爷爷扬起了巴掌,那样子是要给我一巴掌。我作好躲闪的准备。一巴掌打过来,会痛的。我没有傻到送给爷爷打。可爷爷的巴掌没拍过来,很无力地放下去。巴掌都有点垂头丧气。爷爷蹲下来。爷爷蹲下来就与我一样高了。我觉得这样很好,我看爷爷的脸就不用仰着脸了。

春赖子,我问你。爷爷说,爷爷对你好不好?

我说:爷爷你当然对我好呀。

爷爷对我好,那是没话说。爷爷对我好,不是那种挂在嘴上做样子的好,是有实实在在内容的。他常买些零食给我吃。葵瓜子、棒棒糖、咂咂嘴、麻辣条等等。不像我老爸,整天板着个脸,好像我偷了他钱似的。我确实想过偷他的钱,我想你从不买点好吃的给我,那我就自己去买。可我不敢。我知道偷了他的钱会挨一顿饱打。老爸打我老用毛竹的枝丫条,那是打牛的东西,我哪有牛那么坚强。我常为自己的不坚强感到悲催。电视里地下党面对酷刑能坚强不屈,而我却害怕竹枝条的抽打。有时我会想,老爸,换过种刑具吧,哪怕是老虎凳、烙铁、辣椒水,也比竹枝条好。有次三叔用根木棍追着丫妞打,老爸上前大喝一声:没老你也糊涂了,打伤了有多少钱去看医生呀。我终于明白了,老爸为什么老用竹枝条打我,原来是竹枝条打了不用看医生。竹枝条软硬韧兼具,怎么打也是皮外伤。我们乡下人皮外伤是不用看医生的。说来说去老爸还是心疼钱。爷爷比老爸好得多,爷爷不心痛钱,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爷爷的钱比老爸少得多,少得可怜。爷爷六十多岁了,他赚钱的办法就是去街上捡破烂。捡起一个矿泉水瓶子五分钱,捡起一个娃哈哈牛奶瓶八分钱,捡到红牛瓶子有一毛钱,捡到纸壳子那就是发财了。爷爷常对我说,现在社会多好啊,街上到处都是钱,一弯腰就是三分五分一毛。他说他年轻时,从天亮累到天黑只能赚到一毛钱。爷爷说这话时脸上洋溢满足。大概爷爷认为赚钱不难,花起来也痛快。爷爷卖了破烂,便来到学校门口,卯足了劲喊:春赖子——丫妞——我和丫妞听那熟悉的喊声,知道有零食了,快乐得像小燕子一样飞出来。丫妞是我三叔的女儿,也是爷爷的孙女。有零食,爷爷是孙子孙女一视同仁。我们飞到爷爷身边,爷爷变法戏一般变出咂咂嘴。爷爷使劲地问我们好不好吃,我们髙声大气地回答说好吃。于是爷爷笑了,笑得那么满足。

既然你晓得爷爷对你好,那爷爷跟你说个事,你听不听?

听呀。我说。

我来拿米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你爸。

行,我想都没想,就痛快地答应。

这才是我的好孙子哟!爷爷伸手把我抱住,不白爷爷爷疼你一场。

我从爷爷身上挣扎出来。我不喜欢爷爷拥抱我。爷爷身上有种味道,一抱那种味道就会冒出来。我说:爷爷,我想吃棒捧糖。爷爷伸出他那枯树根般的手指拔了一下我的脸蛋:你这个小馋猫。然后,从身上抠抠索索抠出一张纸币,是一元的纸币,递给我。我接了,两只眼睛还在放光,盯住爷爷的口袋。爷爷叹了一口气,又从身上抠出一块。我拿到两块钱,髙兴坏了,像小青蛙一样蹦跳着出去。才到门口,爷爷来一句:春赖子。我紧张地一个紧急刹车,忐忑不安回头看爷爷。我以为他要反悔了。二元钱是个不小的数目,我是发财了。那爷爷就是破财了。

真的不能跟你爸讲哩。爷爷说。

一块大石头从心里放下来。原来爷爷还是担心我会跟我爸讲。我说爷爷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讲。爷爷看着我,那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不放心。良久,爷爷有点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拉勾。我一下子笑了。拉勾是我们小孩子爱做的事,一旦拉了勾,就要说一不二不打谎。拉勾就拉勾吧。我的手指与爷爷的手指勾在一起。我和爷爷同时说:拉勾拉勾,一百年不许变。爷爷笑了,那种如释重负的笑。我想爷爷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事实上,我老爸早就发现了米缸里的米在莫名奇妙地变少。也就是说,我爷爷不知道到我家偷了多少回米了。我老爸是个肚里行事的人。对什么事情都不动声色。我爷爷不知道他偷米的行为被我老爸发现了。当然,老爸不知道是爷爷来偷米了。只知道,米缸里的米在变少,一定是有人偷了。老爸不会怀疑爷爷来偷米,打死也不会怀疑到爷爷头上。前面说过,我爷爷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占小便宜揩油水的事都不会做,怎么会去做贼呢?作为爷爷的儿子,老爸是绝对相信爷爷。老爸在怀疑二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三婶。从种种迹象表明,偷米贼是内贼不是外贼。每次被偷掉的米,不多,十把斤的样子。不注意的话,真发现不了米被偷了。外贼,既然来了,就不是偷十把斤米的问题了。只有内贼,才会偷那么一点点。我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会怀疑我。怀疑三婶,有点道理。如果我没有碰到爷爷偷米,叫我去怀疑,我也会怀疑三婶。

这样说吧,三婶品行不怎么好,至少,村里人都这么认为。三婶喜欢占小便宜揩油水。这不是我冤枉她。我亲眼见过她。那是在菜园里。我们乡下人的菜园,有点犬牙交错。这一垅是你的,那一垅是他的。这就为一些占小便宜的人提供了方便之门。那天早上,我们乡下人,把吃早饭之前叫做早上,与城里人的早上是差别的。早上,三婶提着个菜蓝子去菜园拾菜。我呢,也在菜园里。我是去菜园里割魚草。忘了跟大家说,割鱼草是我每天早上必须干的活。割了鱼草才能回家吃饭上学。天还朦朦亮我就要出门。那天早上,三婶在菜园里摘辣椒,摘着摘着她就四下张望。她是看周围有没有人。那会儿我正好憋到一堆屎。我在菜垅中间拉屎,我是小孩子。她根本看不到我,我却能看见她。只见她,迅速转过身来,在邻家的菜地上死摘烂摘辣椒,动作极快又显慌乱。不过她没摘多久,大概分把钟,又转回自家菜园,拢了拢头发,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了什么样子是做贼心虚了。我没吭声,因为她偷的不是我家的菜。但我知道了,三婶会偷菜。在我们乡下,进菜园顺手牵羊偷点菜,不算偷,只能算占小便宜揩油水。

在这里,我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三叔和三婶。如果不介绍清楚,我这故事讲得就没多大意思了。

三婶不是丫妞的妈妈。也就是说丫妞的妈妈是另外一个女人。丫妞断奶后,丫妞妈就跟丫妞爸闹拜拜。听老爸说,他们两人打了一场恶架,丫妞妈就走了。丫妞妈与丫妞爸吵口打架是经常性的事,小吵天天有,大打三六九。要是哪天他们两人不吵口不打架,村里还以为到了大年初一。也只有大年初一他们不吵口打架。什么原因都不是,就是丫妞妈看不起丫妞爸。丫妞爸是半残疾人,右手拐拐地使不上力。一个作田人有一只手使不上劲,也就赚不到钱。丫妞妈嫁过来没多久就后悔死了,直骂自己瞎了眼。她嫁过来时的被蒙庇了。丫妞爸有门篾匠手艺,会打箩编篾器。按说有门手艺,挣点钱没问题,小日子过得能滋润点。丫妞妈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也就让丫妞爸有机可乘先上了手,还没办喜事,丫妞已经在她肚子成长了。结婚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篾匠手艺变成没人请的手艺了。晒谷蓆,人家地上浇块水泥,既硬化了地面又可晒稻谷,使用寿命又特长,不像竹篾编的,年年要修补。谷箩呢,人们干脆用蛇皮袋,不用花钱又实惠。就是粪箕,不知哪个人开始用汽车外胎,不知比竹篾编的经用多少倍。所有的篾器只剩下菜蓝了,可惜好景不长,又有人用塑料皮子编。丫妞爸我三叔学的这门手艺等于没学手艺了。人穷百事衰,偏偏丫妞妈是个心气高的女人,看丫妞爸横看不顺眼竖看更不顺眼,有事逮着事开骂,没事找着事来开骂。天天骂二十四小时骂,冷浸鬼也会发热。何况丫妞爸不是冷浸鬼,日子艰难很容易让人脾气变坏。于是就吵于是就打。老爸常说,那个女人,早就打着主意走人。老爸和爷爷说起丫妞妈,总是用那个女人来称呼,以至我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丫妞不知妈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有那么一个女人她该叫妈,叫妈的女人不要她了。丫妞还在她肚子里时她没办法走。丫妞生下来后要吃奶她也没办法走。丫妞断奶了,她狠了狠心就走了。从这点来说,丫妞妈不算很坏的女人。爷爷常常叹息:没法子啰,我们穷家留不住人家。爷爷不恨丫妞妈,老爸也不恨她。从老爸与爷爷聊起她就可以听出来。谁都想过好日子。想过好日子不是罪。

三婶是去年才嫁过来的,到现在还不足一年时间。媒人介绍时就说明了,三婶是个有破败的女人。三婶长得丑,一脸麻点。三婶不会生娃,因为这个原因被原先的婆家踢出来了。三婶还有点懒,天天泡在麻将桌上。三婶年龄比我妈大,比三叔大了八岁。媒人问我三叔要不要。要、要、要,爷爷抢着说要。三叔也说要。一个家要有女人,有女人才有家的样子。三叔没有挑女人的资格,只要是女人就行。三婶嫁过来时,先与三叔谈条件。谈条件时,爷爷在场,老爸老妈也在场,二姑四姑也在场,我和丫妞也在场。三婶说:我不会生娃,我人又懒,才落得要嫁你这拐手佬。我不指望穿金戴银,也不指望吃香喝辣,一天三餐有饭饱就行。田里的活我不会做,也不要指望我赚钱。我喜欢打麻将。我不打大,小小地打着玩。打麻将不一定能赢。所以我要求你一个月给我一百块钱零花钱。我只要一百钱,我不会多要的。你们同意,我就过来,不同意我们就拉倒。爷爷老爸二个姑姑相视笑了。由此可见,三婶不是心气髙的女人。只有心气不高的女人,才能按下心来过日子。同意、同意,爷爷老爸二个姑姑还有三叔几乎是异口同声。三婶说同意就好,事情要说定来,每个月要给一百块钱,月初一就要给,不给我就走人。老爸拍了拍胸,说你放心好,到时老三没办法给钱,我这个做哥的也会给。二姑四姑也表态,说老三实在拿不出钱,我们做姐做妹也会凑钱过来,又不是多,一百块钱吗不多。爷爷更是豪气干云,说你放一百个心,就是我老骨头做扣子卖,也会凑足钱给你。

共 9814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小说的题目就设置了悬念:爷爷为什么要偷米,偷谁的米?随着情节的展开,爷爷的为人好,不贪便宜更是让读者摸不着头脑:爷爷偷自己儿子的米,被孙子抓了现行企图拿钱封住孙子的嘴,他到底是为什么啊?一个老人家,是什么逼得他要做这样没脸面的事呢?至偷米事件被老爸知晓,爷爷总算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是为了帮老三,老三的媳妇好赌成性偷米去卖,为了不让老三两口子闹矛盾把家散了,他不得已到大儿子这儿偷米帮老三媳妇堵亏空。小说读到这儿,不由得令人心生疑惑:大儿子的生活本来艰难,老人这么做,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而最后三婶竟因此而改过,决定去挣钱好好过日子,又给小说增添了温暖的一笔。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终会修得圆满。小说选材并不轰轰烈烈,写的都是生活中的小事,反映的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但小题材反映的是大道理,读后给人以很好的教育和启迪。佳作,荐阅。【:素心如玉】 【江山部·精品推荐16022 000 】

1楼文友: 15: 9:19 感谢赐稿流年。问好作者,祝创作愉快。

2楼文友: 20:27:44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 逝水流年 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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