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长征的姑姑这样说时

长征的父亲依然记得长征离开前的那张脸，这张脸在他姑姑那里被说成见了人会布满傻傻的笑。每当长征的姑姑这样说时，他的表弟就会想到透过玻璃窗看见的他的表哥。他的表哥光着背躺在被窝里，蓬乱的头发有点像老鸹窝。他看见表哥把一件毛衣套在身上回了头，是一张笑容绽放的脸。就是这时的长征被许多人说成患了精神病，可他的表弟却一点都没有觉出有什么异常。他的表弟还记得表哥教他唱歌的情形，会唱歌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出毛病呢？

长征当时的状态的确让家人十分揪心，他的父亲总是觉得儿子这是在装模作样以换得不用出门在外，抛开了那些风吹雨淋的罪受。他的父亲总是在长征发呆静坐时吼出一嗓子，旁边的人被吓出一趔趄，而长征还是充耳不闻。

他父亲的焦急使本该平淡的日子度日如年，短短几月却像过了几个生命的轮回。最后这个常研究卦书，把金木水火土常挂在身边的男人，一个乍寒的清晨带着长征离开了居住的村庄。长征神情惨淡地跟在父亲身后，他的父亲没有回头，只是不时地打望南方的天空，嘴里吐出的烟雾白惨惨的，像抛开躯壳而去的魂儿。这是做父亲的最后一招，期望改变环境能使儿子的状态有所好转，走在路上，把烟卷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父亲想到的是明年的春暖花开。

长征和他的父亲要去这块土地的南方，那里是完全陌生之所，乌里巴拉的粤语就像那里的炒菜一样生涩。土地的南方有自己的姐姐，这是一位在外地打工漂泊的姐姐，漂泊的姐姐之所以邀请父亲和弟弟到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混得不错了，再过几年或许能当上老板，姐姐见了长征后才知道他病得严重，她难以相信眼前的就是当年那个活蹦乱跳的弟弟，她很难弄明白弟弟何以变成这样，爸爸所说的缘由又让她难以信服。她是无能为力了，她从弟弟的嘴里得不到一个字。

长征的父亲看到了女婿脸上的笑，这笑是尖酸而刻薄的，这是在嘲笑他生病的儿子。长征的父亲火从心来，他摔了筷子，破口大骂，用他女婿不懂的方言大骂，你这个混蛋玩意，你拐跑我的女儿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嘲笑起你的小舅子来了，你有什么能耐，要是长征好好的，像你这种个子的小四川他能揍你仨。长征的姐夫站起来，转了他那木木的脸，把一个倔倔的背影留给老泰山，在老泰山坐着的视角里，他的背影在门框里还真有点高大。长征的姐姐忙说，爸爸，您别生气，你们的言路不通，我可以给你当翻译。长征的父亲盯着女儿长叹一声说，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就跟了这么一个，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

外界的环境时刻影响着长征，外界的信息都能传达到长征的大脑，变成情绪堵在他心里，可他只能用毫无反应的脸来面对一切。他别的反应的神经短路了，因为惊吓，打击，或者更为严重的暴力摧残。七十多天前，长征还是一个瘦高个的男孩，因为拿了一千五百块钱进了传销组织，在拒绝洗脑突围时，受到了打手的群殴，就在这群打手无法无天的施暴时，长征的某些神经瞬间断裂了，要不是来银解救及时，长征现在也许只能爬着走了。

在长征的发呆中日子度日如年的过了几天。他刻薄的姐夫一如刻薄，让长征父子只吃一个饭盒，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表明他不收留吃干饭的主。

这是长征少有的发怒，他把原封不动的饭盒盖在姐夫的头顶上，在姐夫看着菜油如注的流淌时，长征夺门而出，他干脆的身影表明他的心智像是恢复了正常。

此后这一点常常成为长征父亲乐观猜测的源点。心智正常的长征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事，他不会死于非命。可死于非命的猜想又时刻包围着他，使他不得不及时拿出卦书，为儿子占卜，也占占自己晚年的命运。

长征的离开，把等待留给了他父亲的余生，他的父亲在等待中慢慢衰老下去。长征的亲戚都心怀光明地想象长征的命运——他被好心人收留，而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长征到底怎么样了？这样的追问经过多年变得越来越少，长征到底要变成几声叹息吗？

长征的表弟在这几日里，在孙孙镇的大街上看到了一个流浪汉，流浪汉疾走，嘴里说着只有他懂的话，在大街上兜了几个圈子，引起了几组侧目。坐在路牙子上的长征的表弟几次看他走来，他心里有些不安，可他毫不犹豫的就打断了“表哥如斯”的猜想。

２００９年１１月１手稿

2009年11月18日电子稿

２０１４年９月１０日修改

共 1649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以倒述形式撰写的小说，讲述着一个高个男孩（长征）被传销组织洗脑，因拒绝，被暴力摧残，致使神经错乱，精神失常。父亲看着儿子这般模样，焦虑万分，度日如年。时常研究卦书，掐算着自己和儿子是否有个好的未来。为了给儿子打开心扉，来到南方女儿家里，想给痴呆儿子换个新环境，有利于病情好转。谁知，女婿不但不热情接待，反而尖酸刻薄的嘲笑。女婿的此举动，激怒浑浑噩噩的长征，把一盒饭菜罩在姐夫的头上，夺门出走。长征的离开，留给父亲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呢？作者突然笔锋一转，在孙孙镇的大街上，长征的表弟看到一流浪汉，嘴里只说他听懂的话，片言几句，留给读者遐想深思！小说构思得体，人物活灵活现，是以一篇反映现代生活美丑教材。荐读！【：翩翩君子】

1楼文友： 15:0 : 0 这是一篇以倒述形式撰写的小说，讲述着一个高个男孩（长征）被传销组织洗脑，因拒绝，被暴力摧残，致使神经错乱，精神失常。父亲看着儿子这般模样，焦虑万分，度日如年。时常研究卦书，掐算着自己和儿子是否有个好的未来。为了给儿子打开心扉，来到南方女儿家里，想给痴呆儿子换个新环境，有利于病情好转。谁知，女婿不但不热情接待，反而尖酸刻薄的嘲笑。女婿的此举动，激怒浑浑噩噩的长征，把一盒饭菜罩在姐夫的头上，夺门出走。长征的离开，留给父亲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呢？作者突然笔锋一转，在孙孙镇的大街上，长征的表弟看到一流浪汉，嘴里只说他听懂的话，片言几句，留给读者遐想深思！小说构思得体，人物活灵活现，是以一篇反映现代生活美丑教材。 现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南省诗词协会会员，邵阳市诗词协会会员，有作品上过报刊。

2楼文友： 06:28:1 品世事沧桑，观人间冷暖。问好徐一迈。

楼文友： 06:59:01 长征的表弟在这几日里，在孙孙镇的大街上看到了一个流浪汉，流浪汉疾走，嘴里说着只有他懂的话，在大街上兜了几个圈子，引起了几组侧目。坐在路牙子上的长征的表弟几次看他走来，他心里有些不安，可他毫不犹豫的就打断了 表哥如斯 的猜想。欣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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