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这一类的人们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20-01-06

我总是能够注意到一种普遍的缺乏勇气的表现,即便是在那些高智商、高修养的人们之中,特别当他们在传述自己所经历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心理体验之时。几乎所有这一类的人们,在他们以这种方式讲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担心不能在倾听者的内心引起同等程度的反应,甚至被他们加以怀疑或者耻笑。一个诚实的旅行者或许会看到过一个类似于一条海蛇那样的一个非同寻常之物,或许也并不怯于经常提起这件事情来;可是同样是这个旅行者,当他在有一些奇异的预感、心理冲动、异想天开的想法、或者某种幻觉(人们是这么称呼这一类事物的),以及梦境和非比寻常的心理体验之时,在他们和盘托出加以供认之前都要迟疑思虑良久。对这种保留态度我把它们大部归之于这种事情发生时的那种晦暗不明的状态。我们习惯之中并非愿意表达这一类主观上的体验,而只是可以表述一些客观方面真实的物类观感。其结果就是造成了有关此类体验的一般性陈述都显得有些突兀之感,实际情况大致如此,考虑到涉及此类事物的现有依据其缺憾程度之巨。

在我将要叙述的这件事情之中,我没有任何意图想要设定、反对、或者支持任何的理论的意思。我知道柏林的书籍经销商的历史,我研究过最近这个有关皇家天文学家的妻子的案例,就是由戴维.布鲁斯特爵士所讲述的这个案例,我仔细审察过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幽灵幻觉案例的各个详细情节,它就发生于我亲近的私人朋友圈子之内。必须加以说明的是,最后这个事件的当事人(一位女士)跟我没有一点、无论多么遥远、沾亲带故的亲缘关系。任何一个有关这桩事情的错误假设,都有可能提供对我自身这个案例一部分的解释——只是一部分——从而也就完全失去了所有的依据。这与我是否有着相承而来、后天激发的对此类事情的探究怪癖无干,因为此前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体验,而且自那以后我也再没有诸如此类的经验了。

我说不清究竟是在多少年以前了,或许就是在最近几年,在英格兰发生了一桩谋杀案,这引起了公众极大的关注。我们知道有数不胜数的谋杀犯前赴后继地创造了他们恶毒已极的辉煌业绩,由此我很是不想从尘埋的记忆之中再次特别提及这个恶棍,要是我可以做到的话,因为他的尸体早已经被埋葬在纽格特监狱里了。我特意在此做到不给这个罪犯的确认提供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

当这宗谋杀案最初被发现之时,没有一点嫌疑的迹象是落在这个人身上的——或者我更应该说,没有一点可察的痕迹可以引起这样的怀疑,因为就我所掌握的不算准确的情况来看——直到此后这个人被送上了审判席为止。由于那时的报纸上面并没有有关这个人的报道,显然要想找到那时报纸上对这个人的任何描述也是不可能的。记得这样一个事实对我的叙述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在早餐桌上的时候我展开了我收到的晨报,报纸上载有事发之初的详细报道,我发现这些描述引起了我极大的阅读兴趣,我全神贯注、津津有味地读了下去。我记得一共读了两遍,要是不是三遍的话。案情现场是在一间卧室中被发现的,当我最终把报纸放下之时,我似乎觉得一种闪现的——冲激的——流动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词来形容——我找不到任何一个满意的形象词汇来表达——因为在我的感觉里面好像看到了那间卧室就在我眼前的房间里面一闪而过,就像一张不可能而画在了一条流动的河水上面的图画一样。尽管这张画面几乎就是瞬间即逝的样子,它呈现在我的眼前却是这么的清晰;清晰到我完全可以辨别清楚,那张床铺上的死尸已经不在了,由此也让我放心下来的感觉。

根本不是在什么浪漫之处我才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的,而是在皮卡迪里的几间卧室之中,这里非常接近圣詹姆斯大街的一个街角处。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此时我正坐在自己的躺椅里面,随着这种感觉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颤栗感,几乎都把椅子猛烈地摇撼了一下子。(必须说明的是这张椅子的脚轮很不稳定而容易摇动)我走到其中一扇窗户的前面(房间里一共有两扇窗户,而这个房间是在第三层楼上),为的是看一看那些在皮卡迪里大街上移动的物体,让自己的眼睛得以休息一会儿。这是一个靓丽的秋日的早晨,整个大街上熙熙攘攘地都是涌动的人潮。风刮得很急。当我看着外面之时,狂风正从公园那边刮过来一阵秋日的落叶,接着一阵旋风卷起这些落叶,呈螺旋形的柱体飞升向空中。当这个柱体落下之时,落叶也随之散漫开来,这时我看见街道的对面有两个男子,正在从西面朝东面行走。他们两个是一前一后在行走着的。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总是在回头看着后面。第二个男子紧随其后,其间大约相隔有三十步的距离,他的一只右手好像在恫吓一般地举起在空中。首先,在这样一个大庭广众之下的街道上,这么奇怪而坚决地做着这样一个威胁的手势,这本身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再者,更加令人感觉非同一般的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种情况。他们两个每一个人都在人流之中匆匆忙忙地寻路而行,而他们行走的平稳程度即便是在最好的人行道上也是不可思议的,而且没有一个人,就我所见,给这两个人让路,不小心碰到他们,或者在后面看着他们。在他们经过我的窗下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抬起眼来盯视着我。我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而且我知道我可以在任何别的地方认出他们来。并不是说我意识到自己在每一张脸上看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除了在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的面色上看出一丝非同一般的怒容来以外,还有就是跟在后面的那个人面呈蜡色的灰黄面容。

我是一个单身汉,我的司衣男仆及他的妻子就构成了我的全部家庭成员。我的职业是一个银行支行的职员,而我知道我作为一个部门经理的职责要比一般所认为的那样还要轻微一些。我没有生病,可是我有点不舒服。我的读者们很可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一切归之于我精神上的萎靡不振,在烦苦不堪的生活重压之下、再加上“有一点消化不良”的缘故、而产生了不堪重负的压迫心理。我那位声名卓著的私人医生肯定地告诉我,我真实的健康状况在那段时间之中并无大的挂碍值得注意,这是引自经由我的恳求之后从他那儿得到的书面回答。

至于那次谋杀的一些情形,经由逐渐的展开,越来越引起了公众强烈的关注,我却把它们置之不理,在众人普遍的兴奋之中尽可能保持不闻不问的态度。但是我也了解一个故意杀人的嫌疑人已经由陪审团作为嫌犯起诉了,他将被移交到纽格特接受审判。我也知道对他的审判已经在中央罪案法庭的一次开庭中被延期了,出于公众先入为主的普遍成见、以及辩护人准备工作时间的仓促。我可能还会进一步知道,可是我知道自己并未如此,在什么时间、或者大约在什么时间,延期之后的另一次开庭审判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我的起居室,卧室,以及更衣室,都在同一个楼层上。最后这个房间除了跟卧室之间的门户连接之外没有别的入口处。的确,房间里有一扇门,曾经跟楼梯连接在一起;可是我的洗浴间的一部分早就占据在这里了——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了——正好占据在这扇门的位置上。在这段时间当中,作为洗浴间的一部分,这扇门被紧紧地钉住、上面还蒙着一层帆布。

一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我站在卧室之中,在我的仆人上床睡觉以前给他做一些指导工作。我的面孔正好朝着与更衣室唯一连接的门户方向,此时这扇门是关闭着的。我的仆人背向着这扇门。在我跟他说话之时,我看到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正往里看,一边急切而神秘地朝我挥着手。这个男子就是两个走在皮卡迪里大街上的后面的那个人,他的脸色就是呈蜡黄色的那张面孔。

这个人,一边挥手招呼着,一边缩了回去,把门关上。我一点没有耽搁就几步跨过了卧室中间,我打开了更衣室的门,朝里面看去。我的手中已经抓起了一支燃着的蜡烛,我的心里没有希望在更衣室里看到这个人影,我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意识到我的仆人已经站在那儿愣住了,我转过身来朝向着他,说道:“德里克,你能相信在我这么冷静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胸脯上,猛然间他剧烈地哆嗦起来,回答道,“我的上帝,是的,先生!一个死人在朝你挥手!”

此时,我并不相信我的这个约翰.德里克,这个跟我寸步不离有二十多年的忠诚的仆人,他的神情上表现出来任何已经看到了这个人影的表情,直到我拿手碰了碰他。在我用手碰他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迅速地起了变化,因此我完全相信他是由于看到了我的脸色,这才随之表现出那种神秘兮兮的神态的。

我让约翰.德里克拿来了一点白兰地,我给他倒上了一点,我自己也高高兴兴地喝了一点。那天晚上发生那幕情景之前的一切事情,我没有对他透露任何一点详情。再三地琢磨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完全确信自己此前决没有看到过这张面孔,除了这次在皮卡迪里大街上的这个场合下。把他站在门后向我招手时的面部表情,跟我站在窗户前看到他仰面看我时的表情相比,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在前者情形下他是想要我记得他的面孔,而后者的情况则是想确认让我迅速记起他来。

那天夜里我睡得并不怎么舒服,尽管我可以确定,而且难以解释,这个人影应不会再回来了。天光放亮之时,我沉沉地睡了过去,我被叫醒之时,看到约翰.德里克已经来到了我的床边,手里拿着一张信件。

这张信件似乎就是我听到在门外引起送信人和我的仆人之间争执的起因。这是招呼我到老巴利的中央罪案法庭出任即将举行的审判陪审团一员的一封通知。我此前从来没有应招而成为这样的陪审团的成员,这个约翰.德里克是完全清楚的。他相信——我不能肯定此时他这么做是有理由还是毫无道理——作为陪审团的成员一般都是来自比我的素质要低得多的那些阶层的人,他的第一反应是坚决地拒绝这样的邀请。那位前来送信之人极其冷静地应对了这桩事情。他说我出席还是不出席这对他无关紧要;反正信件是送到了;最后的决定权不幸是落在了我的手上、而不是他的手上。

在这一两天之中,我一直不能决定下来究竟是应邀前往,还是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儿。我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之间的那些秘而不宣的成见,影响力,吸引力,两方彼此之间互相所放生的作用。对此我完全可以加以确定,就像我在此所做的任何别的解释一样。最终我决定了下来,作为我打破常规生活的枯燥之举,我应该前往。

预定之中的这一天早晨,天气阴冷而潮湿,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皮卡迪里笼罩在昏黄的浓雾之中,天色最终变为一片黑暗,神殿酒吧东边一派阴郁之色。我看到法庭的走廊里以及楼梯上闪闪烁烁地燃亮着几盏煤气灯,法庭的大厅之中同样也以这种方式被照亮了。我确信一直到法庭人员引导我走进老式法庭、看到了里面拥挤的人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谋杀犯在那一天就要被最终审判了。我确信自己被人维护着费尽艰难地走进老式法庭之时,我还根本就不清楚我将应邀走到法庭之中两排席位的那一排前面。但是绝不要把这看作是一种绝对的推断,因为我对任何一方都持一种难能完全满意的态度。

我在预定的陪审团成员席位上坐下来等待着,我尽可能地四处打量着法庭里面的情形,透过漫漫的雾霭以及人们呼出的浓烈气息。我看见浓雾像黑色的帐幕一般挂在巨大的窗户外面,隐隐地听到外面大街上车轮压在洒在路中央的干草以及别的防滑物上的声音;同样还有人们聚在一起发出低沉的嗡嗡之声,其间不时还发出尖锐的唿哨声或者大声的唱歌声,透过别的嘈杂之声偶尔穿递进来。过了一会儿,两位法官走了进来,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嗡嗡嘤嘤的法庭顿时肃静下来。发出了指令让谋杀犯到受审的席位上去。他出现在了栏杆的后面。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两个沿着皮卡迪里大街上行走的人走在前面的那一个。

要是那时有人喊我的姓名的话,我怀疑自己能不能大声应答出来。可是在宣布陪审团名单时叫了六七次了,我这才缓过神来回答道“到!”现在,看吧。当我迈步走进正式席位中时,那个犯人本来还在不以为然地四处观望着,这时他却躁动不安地朝着他的代理人不停地挥着手势。很显然罪犯是想针对我做出明确的表示,就在这个间隔之间,那个代理人把他的一只手放在辩护席位上,俯身过去跟他的被代理人耳语了几句,轻轻地摇了摇脑袋。事后我听这位绅士跟我说,那个罪犯紧张不安地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惜一切手段也要辩倒此人!”但是,由于他对此毫无可信的理由,他承认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姓,直到他听到宣布我的名字我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这个行为也就没有得到实施。

不但是基于上面的这番解释,我才希望避免对这个谋杀犯并不完整的回忆,而且也是由于全面叙述整个审判过程的详尽细节根本就没有必要,我将紧密地围绕接下来的十天十夜当中发生的事件来展开叙述,在这期间全部我们这些陪审团人员都呆在一起,这是与我自身的奇异体验是密切相关的。正是对这种体验经历的描述,而不是对谋杀犯本身,我想拿来引起我的读者的兴趣的。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不是为了对纽格特监狱的某一页日历,我这才请求读者加以关注的。

共 100 2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西方国家的法庭不但有正襟危坐的大法官,还有必不可少的陪审团,甚至于陪审团更比法官有定罪的权限,以至操控罪犯的生杀大权。小说主人公是银行的职员且兼职陪审团,他先于大家了解罪犯的恶行,又多处看到受害者的冤魂,最终量刑得当使罪犯伏法。故事的神秘诡异,文字的逼真生动都有赖于翻译作品作者的深厚文化底蕴,甚至多篇作品竟无一别字,感谢作者,江山因你更精彩。【:海棠】【江山部 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1:06:44 西方国家的法庭不但有正襟危坐的大法官,还有必不可少的陪审团,甚至于陪审团更比法官有定罪的权限,以至操控罪犯的生杀大权。小说主人公是银行的职员且兼职陪审团,他先于大家了解罪犯的恶行,又多处看到受害者的冤魂,最终量刑得当使罪犯伏法。故事的神秘诡异,文字的逼真生动都有赖于翻译作品作者的深厚文化底蕴,甚至多篇作品竟无一别字,感谢作者,江山因你更精彩。

2楼文友: 16:44: 0 你的评论又上新台阶了哇!问好作者,向海棠学习了! 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河南影视家协会会员,卢氏作协顾问,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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