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散文黑夜中的等待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19-12-06
那年我大概十岁,具体几岁我已说不清楚,那是我迄今为止遭遇到的最恐怖的事件。
那时候的农村还比较封闭,尤其是在冬日的寒夜。人们没有农活,天一黑一家子便会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看一会电视便睡了。别说十二点以后的深夜,整个村都会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静悄悄,死一般的沉寂。偶尔会有一两声狗吠,远远的隐隐的,整个村都会听到。
就是在这样的深夜里,我在熟睡中被一阵叩门声惊醒。表姐带着哭腔简单扼要的向父母哭诉了姨夫姨妈吵架,姨妈要离家出走,故来请我的父母去圆场。
事情我非常清楚,父母是非去不可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恳请母亲带着我去。那时候我是一个非常非常胆小的小姑娘,爸爸妈妈都知道的,我胆小到天黑不敢一个人去屋子里。无论多困,都要熬到能和妈妈一起去睡,或者房间里要有一个人留下来陪我。黑黑的煤油灯下写作业,有风滑过,门帘一闪一闪的,我就会吓得尖声大叫。即便是白天,如果是谁家刚刚有人过世,门口贴了白纸,很长一段时间,我一个人都不敢从人家的门前走过。即使有人陪伴,也会拉了别人的胳膊央人快快地走,而脑后的头发则一根根竖起。
即便我很清楚肯定是不被允许去的,但我还是哽咽地恳求,希望父母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家。在父亲面前我不敢强求,我也知道这件事父母是不同意带着我去的,最后我只能在母亲的抚慰中噙着眼泪目送他们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去睡。
那时候农村的房子大多坐北朝南,而且基本上都是四间。最东头的一间是厨房,第二间是卧室,第三间是堂屋(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客厅)正门便开在这间。另外一间算是第二间卧室,一般多是小辈人住,并会储藏一些杂物。我是和父母住在第二间的,他们走时将堂屋的门从外面带上,灯是亮着的,街门反锁了。
我蜷缩在被窝里,抖抖索索希望自己快快睡去。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非但睡不着,耳目却格外聪敏起来。
父母走后大概十分钟左右,我忽然听到一阵声响。我清楚地听到是砖头被踩滑掉落的声音,然后停了两三分钟后没有了动静。我支着耳朵,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小院东侧围墙的外面,整整齐齐垛着一排砖。这声音,一定是有人踩在砖上发出来的。至于那两三分钟的停顿,一定是看到房间里大亮的的灯光犹豫了那么一刻。
随后我听到了皮鞋踩在铁梯子上“嚓、嚓”的声音。虽然是让摩擦减到最低的的声音,但是我紧绷的耳神经一丝一毫都没让它逃过。我的心狂跳起来。围墙的内侧正有一架梯子,是农忙时节方便往房上扛需要晾晒的粮食用的。
我害怕极了。我知道,无论怎样我都要承受恐惧给我肉体和精神带来的折磨,不管我愿意与否,也不管父母尤其是来自父亲事后的负疚,我都必须独自面对。
哭,是绝对不敢的。如果感觉到孤助无援时,哭,绝对不是上策。当时我并没有这想法,只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不敢哭。那就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看到吧,我闭着眼睛,紧紧地,直到那个怪物离去。
堂屋的门被推开了。皮鞋后跟和水泥的摩擦发出的“咔咔、咔咔”声,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时候的人比较节省,买了皮鞋先去定个后掌,为的是不磨鞋跟,能够多穿一些。但是,即使是这样,因为是冬天,穿皮鞋的男人是很少的,所以,这为以后定论是人是鬼很费了周折。)然后这个怪物先到我睡的房间撩起门帘看了看,然后去西屋看了看,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在熟睡,又折了回来进了我的房间。
他的脸和我的脸近距离面对绝对没超过三十公分,我能感觉到他的脸在我的脸上空轻轻扭动的幅度。或者,是我的瞳仁,虽然覆在上眼睑内,依然能窥视到他有些不安的内心世界。
然后我听到了大衣柜被轻轻打开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响了几分钟,柜门又被轻轻关上。在屋子里巡视了一下,撩起门帘进了堂屋。我闭目凝神静听,“咔咔、咔咔”的皮鞋声在西屋响了一阵又折进堂屋,溜了几步,堂屋的门响了,皮鞋声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眼睛依然不敢睁开。我的身子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的蜷缩有些麻木,但我依然不敢动一动。因为感觉他不曾远去,仿佛他就在窗外的暗影中凝视我是否真的熟睡。
时间过得很漫长,把我一颗害怕的心绞得粉碎。然后我听到那怪物又折了回来,站在堂屋和我睡觉的房门口,静静地听了一下,心跳平稳,呼吸均匀。撩起门帘走近我,又看了一下,确定无误,走出房门,踏上梯子,“咔咔、咔咔”的皮鞋后跟擦地声在屋顶响了一圈后,下了铁梯越墙踩砖而去……
我才得以翻转了身子,把脸面向墙壁,闭着双眼,肢体蜷缩成一团。那时的我,感觉自己就是那案板上一块等待宰割的肉。看着魔鬼一步步走近,徒增恐惧,还不如闭着眼睛,等待死亡下一秒的降临,倒少了些许折磨。幽会的老猫从开启的堂屋门缝里钻了进来,一跃上了炕,滑溜溜凉冰冰长驱直入钻进我的被窝,我紧紧地搂住它,仿佛抓住了依靠……
街门的门锁被扭动时,我听到了父母轻轻的交谈。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那极度的恐惧便“倏“地侵袭而来,我放声大恸。我想我一定是放声大哭的,却怎么哭得抖抖索索,泣不成声。心中的惧怕、被拒绝同往的不满、对母亲的不坚持、对父亲一向的严厉和不肯民主,作为一个只有服从不能反抗的小孩子,此时所有的痛楚皆化作一条泪水长河,滔滔不绝的从眼中凄凄坠落。
父母自然是吓坏了,在泪水中我看到了父亲的懊恼,我也看到了母亲的惊恐和暗出一口气后的庆幸。我知道,我是幸运的逃过了一劫。只因为,我一直紧闭的双眼,未曾看到成人世界的龌龊和丑陋。
再后来的判断中,父亲认为是熟人,最起码是认识,知道家中的成员和对我们居住的地理环境比较熟悉。应该是同村的人,看到父母出去便想来家里偷些东西。致使我们大惑不解的就是衣柜里的钱财只是翻了翻并未偷走,其它财务也丝毫未损。都说贼不偷空,它却分毫未取,这让我们全家都很费解。再让我们费解的就是那皮鞋声,那么寒冷的冬天,没见过谁穿着皮鞋。父母质疑我一定是因为害怕听错了,因为我含着泪坚决否定他们的说法,大家便不再当着我争执。
母亲请了阴阳师,说是一个车祸的男鬼,因为不得入庙,便深夜在街头徘徊寻觅。看到一路悲戚的表姐,便一路跟了过来。父母在的时候阳气重,他不敢出来躲在墙外。父母走了,阳气不足了,他便到家里瞎转。因为我母亲敬仰的观音菩萨一直在点化他,所以才才没伤害我,逗留了一会儿便走了。我是半信半疑的,只是以后,再怎么样受了委屈,半夜的路上,是不肯哭的。已致长大成人,也是不肯在黑夜的路上哭哭啼啼,怕招来鬼。
此次事件后我的神经有些过敏,但是父亲对小孩的态度却是大有改观。不会在黑夜里故意让我练胆,去买东西或传话。也不会在黑夜里留我一个人在家,偶尔有事还会争取我们的意见。
在我结婚的时候,父亲把我的手放到新郎的手里。在说完常规的祝词之后,我听到父亲在他耳边轻轻说:我的丫头胆小,最害怕黑,请你,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黑夜里等待……
共 2702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女孩子天生胆小,她记起小时候一次让她回想起来都感到后怕的事情。故事娓娓道来,可以想像得出来是作者的一次情感经历的电影回放。如今,回忆这段经历的她,我想她的心里一样也还感到恐惧与害怕,随着回忆的不断深入,我们不禁也都为她捏了一把汗。但她后来的表现明显是明智的,如她所说,只因为,我一直紧闭的双眼,未曾看到成人世界的龌龊和丑陋。通过这件事情,家人不免懊悔把她留在了家,一向严格的父亲对她的态度也大有改观,最后当她结婚的时候,父亲的那段话估计能让她感动到流出眼泪:我的丫头胆小,最害怕黑,请你,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黑夜里等待……文章有些不流畅的地方,我都做出了修改,作者觉得哪些地方我改得不对,请您指出来。问好,夏安。【:雨亭】
1楼文友: 18:08:56 女孩子天生胆小,她记起小时候一次让她回想起来都感到后怕的事情。故事娓娓道来,可以想像得出来是作者的一次情感经历的电影回放。如今,回忆这段经历的她,我想她的心里一样也还感到恐惧与害怕,随着回忆的不断深入,我们不禁也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找我可搜索文艺菌(wenyijun209)公众号。
2楼文友: 18:09:16 但她后来的表现明显是明智的,如她所说,只因为,我一直紧闭的双眼,未曾看到成人世界的龌龊和丑陋。通过这件事情,家人不免懊悔把她留在了家,一向严格的父亲对她的态度也大有改观,最后当她结婚的时候,父亲的那段话估计能让她感动到流出眼泪:我的丫头胆小,最害怕黑,请你,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黑夜里等待 找我可搜索文艺菌(wenyijun209)公众号。
楼文友: 18:09: 6 文章有些不流畅的地方,我都做出了修改,作者觉得哪些地方我改得不对,请您指出来。问好,夏安。 找我可搜索文艺菌(wenyijun209)公众号。
4楼文友: 22:49:16 谢谢雨亭,没有不妥之处,请多建议。只是觉得,没有原文的背景音乐,美中不足。音乐配合,情景交融,很让人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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