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槲山那些事小说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20-01-01
一
菊子使劲吊起眉角,黑魆魆的夜包裹了她。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撑住不听使唤一直往下耷拉的眼皮。一道忽闪,又一道忽闪,闷圪雷从屋顶往村口的槲山滚了好几阵子,雨就下了起来。雨水打在屋顶,顺着瓦槽小河一样流在小厨房的油毛毡片上,噼哩啪啦敲进菊子的耳朵眼儿一波波震颤开来,像张开的无边的巨。她困得越发睁不开眼。
菊子不能睡。她得等大臭、二臭。大臭去槲山放羊还没回来。
天擦黑的时候,娘让菊子去海珍家喊二臭。二臭在海珍家耍麻将。海珍的男人老秃,头上没长一根毛,背上还背了个罗锅,走起路来头一动不动缩在脖子里,两条胳膊擦着膝盖生硬地甩来甩去,身体一摇三晃,像只瘸腿的猴子。他一年四季在外打工,只有收秋打夏、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住上十天半月,比过节串亲戚的还稀罕。海珍从来不干地里的活儿,拿着男人起早搭黑拿命换回的钱搽脂抹粉,把自己打扮得像电视里的城里人。她在家里支起张麻将桌,男人们一拨拨地往她家跑。她忙完家里那点活儿就坐在麻将桌旁织那件织也织不完的毛衣,眉眼生动地扯东家道西家,说一些让菊子脸红脖子粗怕听又想听的不正经话。在海珍家打麻将要出占地儿费,一方麻将四块八块不等。这让只会在地里受的那些耍麻将的男人们的老婆恨得牙根儿直发痒:甚毬赢了输了,还不都装进那个狐狸精的裤裆里了!
二臭有事没事儿总赖在海珍家,像个蹲老庄的。冬天里,黑夜长白天短,一眨眼,白昼就过去了,家里就看不到二臭的鬼影儿。他玩在海珍家,吃在海珍家,一顿饭掏三块现钱。娘说睡觉也睡在狐狸精那儿。菊子不相信。每天清晨她都能看到二臭肿着眼泡趿拉着鞋子打着呵欠倒尿盆儿。
菊子戴顶草帽站在海珍家大门口尖着嗓门冲里喊:二臭,二臭,娘叫你去槲山找大臭,还有羊!
知道了!二臭的声音传出屋子穿过雾蒙蒙的雨帘子半天不见动静。
菊子又喊:二臭,二臭,娘说要下大雨了,丢了羊,你就别想再抽烟耍麻将了!
狗日的,真真麻毬烦!大臭、二臭,叫魂呢?这么大闺女了,连个哥都不会叫?!
二臭一把抓过菊子的草帽戴在自己头上,眼睛瞪得滴溜溜圆。一滴雨落进菊子的脖颈,她缩缩脑袋打了个冷颤。
二臭从菊子眼前消失这一眨眼的工夫,天就完全黑了下来。菊子一溜小跑钻进了斜织的雨幕里。
等大臭二臭回来,把面扯到锅里,收拾完家伙,屙了火,火眼儿不要拔太大,也别圪涂死了,清晨让一大家子吃西北风啊!没一个省心的,甚也弄不好!娘挥舞着炒菜的长把勺子,瞪着两只血红的眼,像菊子藏在槲山窑洞里遇到的那只瘦不拉叽的狼。
迷迷糊糊中菊子听到雨小了,油毛毡子老半天响一声。雨停了的时候,屋背后羊圈里乱了起来,羊“咩咩咩”乱叫,踩在泥水里踢里踏拉的像打仗过部队。大臭扬起放羊铲子,一铲子一铲子往羊群里扔泥巴,粗圪咙大嗓眼吆喝。二臭歪扣草帽跟在羊部队后面,鞭子甩得脆巴巴儿响。菊子一咕噜滚下炕,用袖子抹去顺着嘴角滴拉到脖子里的口水,揪起围裙擦擦手,从面盆里拽出一大疙瘩面,赶紧揉面、擀面、撒衬面、切面,往翻滚的锅里扯面。
娘披散花白的头发捶着老腰,手摸山墙从楼梯上一瘸一拐下来。她挪动僵硬的沾满了玉茭胡子的双腿,掀起盖在橱柜上那块滑腻腻泛着微光的油布,摸出个黑不溜秋的瓦罐儿。
大臭二臭圪蹴在长板凳上,就着昏黄的蝇虫乱飞的灯光,“哧溜溜……哧溜溜……”满头冒汗一连吃下三大碗面。娘忙着给他们往碗里舀肉,一碗饭两勺子肉一勺子肉汤。菊子向上耸耸鼻子,闻着浓浓的肉香味儿“咕咚咚”喝了两大碗面汤,汗珠儿像小虫子一样拱了出来,痒痒地爬在皮肤上,她解掉围裙就往茅房跑。大臭耷拉着裤腰腆个皮球肚子站在当院撒尿,边尿边抖动身子放臭屁。菊子别过脸冲出了大门。
菊子脸红,大臭却不嫌丑。村里人都说大臭是个傻子。听娘说,大臭从三岁起就站在当院尿尿,院中间那块砖头硬是被他尿成了村东头光棍老晚西的麻子脸。大臭现在都三十好几了,长得浓眉大眼、膀宽腰圆,身上的肉一疙瘩一疙瘩的,壮得像头牛,却不会认字识数。奇怪的是,大臭没丢过一只羊。他用煤铲子一样的大手拨拉着肥不楞腾的羊屁股,摇晃着肥头大耳,嘴里念着“它在它在它也在”,每天早晨都能把羊群一只不剩赶出羊圈,晚上又能一只不少地把羊群赶回羊圈。娘看着一圈挤来挤去哼哼哈哈的羊,闻着臭烘烘的羊膻味儿,老脸上的皱纹就快乐地斜挤在了她的鼻梁两侧,谁笑话我孩儿不识数儿,我孩儿是茶壶里煮饺子,心清着呢!
二臭吃饭像割开脖子往肚里倒,碗还没放下,人早不见了影。娘踩着二臭的脚后跟撵了出去,二臭,二臭,你个狗日的,喂不熟的狗!二臭,二臭……
二臭又去找海珍了。娘长嚎短叫,歪倒在了门礅上。
雨又下了起来,扯天扯地,像娘的眼泪。菊子奇怪娘的眼泪咋比这雨来得还要容易。
二
疙瘩村村口有座山,叫槲山。方圆几百里内,尽是一座座像女人的 一样光秃秃的山峦,地理学上称之为丘陵地貌。这些山头,稀稀疏疏长了一些歪七咧八的松柏。只有槲山长满了槲树。关于槲山长槲树这事,祖祖辈辈的没人能说清楚,都说打生下来看到的就是那个样子。再说了,槲山,槲山,不长槲树那能叫槲山吗?!说这话的人,语气里满是惊讶和极大的不耐烦。还有一些吃上饭没事干的人试着把槲树移植到其他山上或者地塄河边,浇水施肥,小心护佑,却无一生存。
槲山上的槲树一直都长得茂茂密密。夏天里,槲树枝叶向上支煞开来,密密匝匝的将槲山撑成了一把浑圆墨绿的大伞。这把大伞撑过盛夏,一直要撑到霜降时节。一场严霜过后,槲树被染成了半透明的棕黄色,远远看去,像一个盛满了丰收喜悦的巨大粮囤。响着小哨子的秋风扫过,槲树摇摆着枝梢和一片片玉茭秆子、谷秆子、高粱秸秆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涌动出连绵起伏的金黄波浪。
二臭和菊子在槲山脚下的玉茭地里杀秆子。秆子在他们身后一排排倒下,风钻进去,窸窸窣窣的像蛇在游走。二臭把秆子搂到地中央,一捆捆扎成堆儿,猫腰打着了火机,干透了的玉茭秆儿像泼了汽油一样“呼”地窜起了火苗。伴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火焰越烧越旺,浓烟飞起黑色的碎末拐着笨重的弯儿冲向天空,又沉沉地四散开来。菊子忙着把周边的秆子往火堆里拨拉,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二臭就不见了。
塄下是海珍家的地。吃罢晌午饭,二臭和菊子一前一后往槲山走。路过海珍家门口,碰上了脸子抹得白白的、脖子上系块红丝巾的海珍。海珍塌细腰撅屁股正锁大门,脚边放了只篮子。二臭猛吸几口嘴里叼着的半根烟,用脚抿灭烟屁股,苍蝇闻到屎味儿一样涎着脸紧紧贴了上去。
海珍,这是去哪咧?
摘豆角,想吃豆角炉面了。
去槲山地里?
不去槲山地里去哪咧?我家就那一疙瘩地长粮食!
老月儿打西边出来了,咱城里人怎么上地了,不怕晒黑了咱那香喷喷的白脸?
呸,怕晒黑了老娘的白屁股!
……
菊子一声不吭,乜斜了海珍一眼。海珍身上一股说不出的浓香味儿钻进她的鼻孔,呛得她连打了两喷嚏。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菊子心里暗骂,脚下生风,将海珍和二臭远远甩在了身后。
菊子站在塄边往下看,海珍家的玉茭秆子还直挺挺地迎风竖着。地中间的几垄秆子发出响亮的“沙沙”声,被踩得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
菊子喊:二臭,二臭!
玉茭秆子更剧烈地响动,樱梢狂摆,一波波地迅速往地中间蔓延。菊子听到了镰刀杀倒秆子的“咔嚓咔嚓”声,海珍低低的娇笑声……尖尖的茬子挂住菊子的鞋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气不打一处来,一口气把秆子杀到地头,拄着镰刀呼歇。
高出地头一米多的土路上,一平车小山似的豆秸和红薯秧子跌跌撞撞朝菊子奔来,满头大汗的西屋伯伯弓腰驼背藏在车辕里。金山老婆擓一篮子豆角、拖几个扫帚气喘吁吁跟在车后,两个大 在胸前一晃一晃拱来拱去。西屋伯伯的脸被汗水冲得黑一道儿黄一道儿,像唱戏的大花脸。
菊子,杀秆子咧?咳,咳咳……咳咳咳……西屋伯伯的肩膀一耸一耸,从喉咙眼硬拽出来的浓痰射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菊子瞟一眼西屋伯伯,低头盯着被茬子挂坏的鞋襻,不吭气。
二臭呢?
菊子扬起脸朝塄边努努嘴,斜眼瞅着金山老婆,从牙缝儿里冒出突突燃烧的小火苗:死了!
这死丫头片子朝我发甚狠啊?没人要的贱骨头,不识好歹!走走走,和这些七成儿东西说不清个饸饹面!金山老婆抖动肥胖的身体冲到平车前,回头对西屋伯伯大吼,你走不走?!
咳咳……咳咳咳……西屋伯伯的脸憋得比鸡冠还红,他双手紧握车辕撑起胳膊,将身子腾起又压下,车轱辘“轧轧”地向前滚去。
菊子一屁股蹲在地头哇哇大哭,像娘一样哭得扯天扯地。你个金山臭老婆,呜呜……还骂我七成儿,谁不知道你是个大七成儿,害得西屋伯伯一辈子打光棍儿,给你家当长工,别以为我不知道,呜呜……那个残废钢蛋儿,大腿还没我的胳膊粗,我才不稀罕他家的出厦房……你个丑八怪,长得还没我家的老母猪好看,呜呜……你不得好死,死了被狼刨吃了,没有囫囵尸首……
太阳落在了槲山后。失去光彩的槲山沉甸甸黑压压地向菊子倾轧过来,菊子用围裙擦把脸,兜起落在地上的玉茭棒子慌慌张张往家跑。跑到村口的时候,光棍老晚西赶着十来只羊挡住了她的路。
菊子,菊子,吃酸枣不吃?
吃,拿来。
过来,自己拿。
老晚西撑开手里的塑料袋子,咧开掉了俩门牙的大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菊子解下系在腰上的围裙,一把一把往口袋里装酸枣。
老晚西把塑料袋往菊子怀里塞。菊子,都给你,让叔摸摸,就一下子……老晚西耙子一样的大手朝菊子胸前抓来,菊子甩起塑料袋子狠狠砸向老晚西的麻子脸。酸枣冷雨蛋子一样落往地上,羊乱哄哄地拱了过来。
你个狗日的老晚西,和金山老婆合伙欺负我啊,滚你妈的蛋吧!
菊子憋着一肚子气跑进大门,就看到西屋伯伯和二臭坐在堂屋的廊阶上。吧嗒吧嗒的烟袋锅子映得西屋伯伯那张老脸一明一暗。菊子狠狠剜二臭一眼,跺跺脚钻进了小南屋。
暖和和的灯光和炉火将贴在菊子背后的寒风和恐惧齐刷刷挡在了门外。菊子的心瞬时欢喜起来。小南屋里,白白胖胖的刀切卷子在笼篦上散发出浓浓的面香味儿,南瓜豆角在锅里上下翻腾,像一条条欢快的小鱼儿,案板上切好了葱姜蒜等着炝锅。娘正在“嘭嚓嚓、嘭嚓嚓”擀面,晚上吃调和饭配馍馍。
二臭,找个正儿八经的女人成家吧,别人锅里终究不是自己的。西屋伯伯将一锅子烟灰在跷起的黄球鞋鞋帮上“梆梆”磕了几下,嘴唇哆嗦着长叹一口气,眼眶湿润眼神模糊起来。
哪里找?谁来咱这又穷又破鸡狗都不想呆的村子?除非是瞎了眼被拐卖来的!二臭恨恨地站起身,梗着脖子,像一只斗架的公鸡。
就是找个拖儿带女的也行,有口热饭,有个热被窝,有女人疼,有孩儿喊爹,这才是咱想过的日子。
找不上,没人跟!二臭挪挪屁股,小声嘟囔,又不是没找过,又穷又负担重,谁跟谁倒霉!
就是招女婿也行呀,现现成成的,不用你娘努筋暴骨地给你攒钱翻修房子,也不用菊子别劲儿和钢蛋要伙食费。听伯伯的,啊,断了吧。找个正经女人才有正经日子过。人家戳的是咱的脊梁骨,咱戳的可是自己的心口窝啊!别像伯伯一样……
二臭支楞的脖子耷拉下来。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给西屋伯伯点上,将乱蓬蓬的头埋在了两腿中间。
月亮从云层后面闪出一张清亮寡净的脸。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秸秆味儿和黑色的秸秆碎末。二臭仰头望月亮,一个女人的影子在他心里飘忽起来。他的心像被狼爪子捯了一下,血淋淋的疼。他使劲儿晃晃脑袋想把女人赶走,女人的脸却越发清晰起来。
西屋伯伯的咳嗽紧一阵儿松一阵儿,从二臭的心口闷闷地碾过。女人的影子折磨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他缩紧身子靠在了堂屋的前墙上。
三
共 19 07 字 5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槲山的那些事儿,其实就是槲山脚下疙瘩村的那些人儿。一座山,一个山村,还有村子里那些人,演绎着生活里的酸甜苦辣,爱恨情愁。一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人有各人的烦心事儿。一出场的菊子,大字不识几个,却算数算得精明。从一个小家小户的人家嫁到一个城郊殷实的人家,似乎是攀了高枝。可生活并未如想象的那样,自小患小儿麻痹的钢蛋儿并未疼惜这个朴实的山里女人。因为没生出孩子,她受尽了屈辱,逃回了娘家死活不愿意再踏进婆家一步。健健全全的二臭,却因为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早早没了爹,被恋人便花的父亲硬生生掐断了婚姻这条脉。他与海珍的苟合,是不幸,也是自然状态下的产物。看似傻乎乎的大臭养着一群羊,傻到数不清一二三,却从不曾丢失一只。他的世界里没有太多的烦恼,只有他的羊群。白发苍苍的娘,眼泪咋就那么容易?比雨还要来得容易。生活的无奈,儿女婚事的闹心,让她动辄出火。她拿着长勺子打着自家闺女的时候,她何尝不心痛。爱着,恨着,在闺女跑得无影无踪后,心似乎被抽了魂。但她又是善良的,她照顾着无儿无女病重了的西屋老伯,端茶送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二臭的婚事在即,西屋老伯没了。婚事过后,全村人除了金山家都来了,凑钱打发了孤苦无依的西屋老伯。人帮人,帮上天咧!多么质朴的话语,包含有多么深厚的内涵。春雨来了,槲树枝又颤巍巍地拱出了嫩芽。暗示了生命生生不息,生活绵延不止。作者构思巧妙,文笔老练。一篇充满乡土气息的情感小说,倾情推荐与大家共赏!【:野苍耳】 【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20:41: 1 感谢平淡带来的美文,我老是说,喜欢你文章里的动词,一直喜欢着。读着文章,几次落泪,我想不是我的泪点太低,而是你的文章太感人。那种熟悉的味道,那些说不清理不顺的纠葛,演绎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握握,祝好! 因为喜欢,所以执着。
回复1楼文友: 05:48:4 谢谢野苍耳的认同和点评,握手、拥抱、取暖、鼓励。
2楼文友: 20:45:16 平淡,你这一出手,就光辉照人。最起码,照的我红彤彤的。不过我喜欢,喜欢你的温度。 因为喜欢,所以执着。
楼文友: 20:48:51 你的文字总是富有哲理,浅显易懂。期待你的更多精彩! 因为喜欢,所以执着。
4楼文友: 16: 4: 8 好文!拜读。
回复4楼文友: 12:0 :45 问好朋友!
5楼文友: 21:5 : 5 恭喜平淡美文成精,期待更多佳作哦! 因为喜欢,所以执着。
6楼文友: 10:42:00 一篇厚重朴实的佳作,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演绎了一个山村的酸甜苦辣。平淡创作辛苦,祝贺佳作获精! 写自己喜欢的文字,让别人点评去吧!
7楼文友: 11:00:20 非常精彩的小说,反应农村生活的矛盾、纠结、爱恨情仇、价值取向。人物都个性鲜明,菊子精明、大臭傻得掉渣、二臭爱打麻将等都写得很传神。这样一群人,在面对生活、面临婚姻等现实问题时候,各自都有着故事。问候文友,问候文安! 对文字心存敬畏……
回复7楼文友: 12:04:1 问好朋友!
8楼文友: 20:41:46 文章通过鲜活的生活场景,描述了疙瘩寸大臭一家和其他一些人的家庭,婚姻,生存状况,生动地再现了一个时代,一个村子的现状,有悲怜,有温暖!欣赏平淡精品佳作! 静守流年,文字开花
回复8楼文友: 12:02:57 问好朋友!
回复8楼文友: 12:0 :16 问好朋友!
9楼文友: 12: 2:02 问好平淡,拜读佳作,向您学习!祝安好! 轻拥沧桑,笑语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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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积食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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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谷灯盏花滴丸怎么样深静脉血栓的症状
小孩眼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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