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觉得晕乎乎轻飘飘的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20-02-15

燕子觉得晕乎乎轻飘飘的,脚底像是踩在了棉花团上,刚刚上楼的时候若不是雪儿搀扶着,险些一个踉跄。也不知道今晚喝了八两还是一斤,有点不胜酒力,平时这点酒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出了宾馆大门的时候,脸还在灼热的发烫,一路上经凉风一吹,舒服多了。

雪儿本来是吩咐赵亮把燕子安全送回家的,因为赵亮和燕子住在同一个小区。赵亮对这个美差正求之不得呢,兴奋的有些哆嗦,他低着头一直殷切地恳请燕子坐到他摩托车上来,可是燕子就是缠着雪儿不放。雪儿以为燕子是酒醉才磨磨唧唧的,所以执意要扶她上车。燕子不得已,悄悄地附在雪儿的耳边说:“我不想和他一起走,他会骚扰我。”雪儿恍然大悟,便安排好其他人,用自行车驼着燕子和赵亮一同送她回了家。

不知道安东是睡熟了,还是不愿意和她招呼,燕子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了,她看了眼安东,旋即转身轻轻地走进书房。

10点多的时候,雪儿坚持要燕子告诉她安东的新手机号码。燕子知道雪儿心细,她怕燕子这么晚还在外面,安东心里会有想法的,打电话告诉安东燕子和她在一起,并诚恳地请求他也去宾馆吃饭,燕子听到安东接雪儿电话的声音有些兴奋,显然是放心了。

自从安东得了糖尿病,他就很少和她一起睡了。晚上他一个人有时候躺在卧室看看电视或者看看书就睡了,有时候上上网便在书房休息。她的作息没有规律,时常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她不想惊动他。他除了上班,还要照料儿子的学习和生活,已经够操劳的了。更为关键的是他心里郁闷,燕子不在家,他如坐针毡,心中隐隐作痛,又无能为力,身体日渐削瘦已经不成样子。作为一个男人他心不甘,可是儿子还没有成人,总不能撒手不管。燕子懂得他的心病,颇为心疼,可是时间久了,也不屑于关注他的想法了。

今天晚上是雪儿召集一帮同学为她去南方的好朋友接风洗尘,原也是和燕子相处不错的同学加好姐妹,雪儿前天就通知燕子了。可是偏偏今天晚上,教育局领导要为燕子新上任校长庆祝。人生总在不断的选择,小事大事你都得做个选择,选择是痛苦的,因为选择就意味着放弃。

这一生,燕子面临无数次的选择--她的爱情,她的工作,她的生活。选择,是摇摆于多种可能性之间的最后的决断,是量力而行的睿智和远见。学会选择就是学会审时度势、扬长避短和把握时机。然而燕子自知没有这样的能力,她本就不是可以决断的人,面对选择总是举棋不定、左右为难。有人说本质决定着选择,选择定义着本质。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重。关键就在于你看重什么。燕子还是选择了去赴领导的庆功宴,虽然心里感觉十分的难过。

燕子打电话给雪儿吞吞吐吐的哼哼啊啊像是牙疼,半天才挤出一句算是完整的话“那……领导……今……晚想要……我过去……”燕子知道雪儿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也很为她着想,她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果然,雪儿让她吃了定心丸。

燕子清楚只要雪儿为她开脱,同学都不会怪她了。所以燕子轻装上阵,在酒桌上应付自如。酒喝得差不多了,人人也都不再矜持了。官场中人,无不口若悬河,随便哪个都能侃侃而谈。曲折、含蓄、映射、隐晦、微妙、语含机锋的太极招式的表达对于局外人犹如听天书。

而拍马更是一种高级艺术。千万不要以为拍马只要豁出脸皮就行。官场中人若想生存,须如风中杨柳,随风起舞,婀娜多姿。燕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已经适应了这些。

更为盛行的是酒桌上的“荤段子”,让你脸热心跳。男人们个个妙语连珠,争先恐后,“荤段子”脱口而出,唯恐不如别人新潮、时髦、前卫。“荤段子”可以激活气氛,不仅能开怀一笑,还能猎奇新奇性知识、性体验。燕子夹杂在一群男人中间,有强烈的被骚扰的感觉。她低着头喝点水或漫不经心的吃着菜来掩饰尴尬。但男人们偏偏越是看着她说得越起劲。

燕子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还是男人的世界,这种极不文明的精神杂谈,其实是男性主义扩张。想及自己的丈夫老实巴交,一切都要自己出头露面,给人的感觉是阴盛阳衰,由女人统领着男人,但真正统领世界的还不是男人。哪里有男女平等的空间?

其实燕子明白自己这也算不上是官,但就这也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虽说有些人不以为然,不是也趋之若鹜吗?燕子并没有真的想当这个校长,她没有那种女强人的性格和魄力。

考聘这个校长纯属不得已。雪儿劝她别上任,说“孩子和安东都是正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不能此时丢下他们不闻不顾。况且年龄也不小了,寻这个劳什子干吗?自己好好保养保养做健康女人吧。”燕子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也知道只有雪儿会对她说真心话。但组织这样决定了,你能推委?不知道官场之最,最神秘的机构──组织上吗?也许是自己性格中本就有积极入世的一面,加之天生丽质,燕子对木已成舟的这种“官场生活”也逐渐如鱼得水了。

她知道男人们喜欢她,推杯换盏之间,她看到男人们对她垂涎的样子,心里既骄傲也心酸。

都快四十岁的女人了,但仍有她吸引男人的魅力。她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也有风言风语,今天传言她和某某,明天又有传言她和另某某。燕子无法管住别人的嘴怎么说,她自己有分寸,男人们想她也罢,不失时机摸一把,或者过过嘴瘾也罢,但她决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的。这正如明星不能结婚一样,明星不再单身就意味着没有fans了。何况自己并不想往上爬。

看着教育局领导酒饱饭足,又恋恋不舍地离开酒桌。燕子立刻奔赴雪儿酒桌。她是无论如何都应该过来看看的,幸好还没有散席。

偏偏赵亮要罚她的酒。中午已经和几个学校的校长喝多了酒,加之晚上刚刚又喝一场,感觉有些难受。虽说和赵亮不是同班同学,也是同届的。但赵亮平时对她总想有冒犯,这让燕子有些厌恶。可是又不敢发怒。燕子拿了瓶啤酒给赵亮斟酒说“不喝白酒了,我们喝啤酒吧。”大家都没有异议。

啤酒溢满了杯子,燕子还往杯子里倒,雪儿以为燕子喝多了,脑袋和手可能不好使了,便柔柔地轻声提醒说“燕子,杯子满了吧?”燕子笑咪咪地说“雪儿,你知道人家把这叫什么吗?这叫卑鄙(杯壁)下流,恶贯(灌)满盈。”燕子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赵亮。

赵亮装作没听见,其他人都喝得迷迷糊糊的了,只有雪儿是清醒的,因为她向来滴酒不沾,也没有人能强求她喝酒。燕子和雪儿性情相投,是一对相好的姐妹,两人之间什么顾忌都没有。原来每逢周末或者节假日,俩姐妹都要在一起玩玩,吃吃饭,可是自从燕子当了教导主任之后,雪儿就不出现在燕子身边了,想念的时候只是打打电话,发个短信。燕子知道雪儿不喜欢仕途,也不喜欢仕途中人,尤其是混迹于官场的女人。但燕子知道雪儿对她的感情没有变,一直在默默关注她。

燕子羡慕雪儿能保持那种纯真以及那副不食人间香火的气派。现成的官摆在雪儿面前,雪儿硬是不为所动。每次和雪儿在酒桌上相遇,雪儿总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微地笑着,气定神闲的样子,显得那样清纯、优雅、端庄。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里写满了温柔、艳羡、呵护和渴慕。再看男人们自己时,眼睛里充斥的却是谄媚、垂涎、轻薄和亵渎。燕子感觉心里有点异样的痛,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雪儿的丈夫是真正的官呢,她有强劲的男人庇护,她可以做小鸟依人的幸福小女人的样子,而自己只能是任男人把玩的物品,自己的男人软弱,谁想欺负就欺负。今晚的场景又是如出一辙。就说赵亮,只要碰见她,手脚就不老实。可是他偷偷看雪儿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但从来都毕恭毕敬。燕子的眼睛有点湿润,猛喝一瓶啤酒。

此刻,燕子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心里、胃里都在翻江倒海,她伸手轻轻地打开电脑。上了qq,有一个头像是亮的,其他都灰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隐身了,同事和同学好像都不在,已经深夜了,明天还要上班,人们都该休息了吧?亮着头像的人也不记得是谁,好像从来没有交流过。好久不再上网聊天了,曾经的朋友仿佛都销声匿迹了。现在上网只是在空间写点心情日记。想一想自己也曾因教学有方而在教育界有些影响。如今只能是要文凭,不要真有知识了,有了知识你就会独立思考,而独立思考是从政的大忌。

燕子轻敲键盘写下:“九月二十一日星期日……”她突然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啪嗒关了电脑。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可记录的,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是今日也罢,明日也罢,正如人们调侃的“重上酒楼应酬复应酬,天天忙不休。社交公关人情事,尽在酒里头……”她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了。

共 45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做女人难,做美丽的女人更难,做美丽的女强人难上加难。或者正如燕儿所言,这个世界依然是男人主宰的,女人想要发展点事业,除了必要的勤劳与智慧,有时还得不由自主去适应一些官场上的潜规则。还有一点留给读者对比的思考:同样是女人,燕儿和雪儿则处世观不一样,原因何在?【责任编辑:寒鸦】
1 楼 文友: 2009-02-15 14:15: 9 做女人难,想做一点事业的女人更难。刻画细腻而生动,微妙的心理变化也被表达得很逼真。问好~ 繁华的尽头,菖兰微笑一岁半宝宝便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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