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深爱所以痛苦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19-12-15

寝室一闺蜜去世后,在小心翼翼的安慰里,她说了一句话:每个人都会经历与父母的生离死别,我只是比你们提前经历了而已。

此后,她依然每天笑颜如花,谈恋爱,上学,逃课,和朋友聚会,逛街,ktv。一切似乎和之前并无改变。

我父亲是医疗器械厂里的一位普通的基层工人,白夜交替循环的工作让他变的越来越瘦。他的爱好只有四个:1是抽烟。2是打麻将。 是唱歌。4等我放假回家。他工作以外的所有都围绕着这些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着。

我是他的第二个女儿,也是唯一还存活着的女儿。姐姐在2岁时就已生病死亡。我很难受她的死亡,但也心存感谢。因为没了她。才有了我。国家的生育政策不允许我们两个同时的存在。所以,每年传说鬼节,我总是烧很多我喜欢的书给她。希望能与她分享。父亲总是说我傻,但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忧伤也总是让我难过。

父亲给我说过一段话:有人请他去帮忙做一件很危险的事,酬金是100万,哪怕是死,他也甘愿。因为他就算一辈子一不吃不喝也留不了这么多钱给我。他想竭尽所能给我最好。

17岁那年我开始跳舞,暑假集训,一个月的学费就是父亲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的工资,父亲二话没说,给了我,每晚总是打,担心我一个人在那边吃不好,睡不暖;18岁那年我想要电脑,写,父亲攒了半年的钱,送了我一个东芝L51 ,尽管后来我都用作聊,看电影。

其实父亲工资并不高,平均每月2500到 000之间。但给我的费却是1000到1500。卡上往往还会多留小部分钱,怕我有个特殊情况。这是我们之间不言而喻的小秘密与他的爱。每次回家总会给父亲在商场买上一件他平时舍不得的价钱偏贵的毛衣或是外套,无论款式与色彩,他都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笑着说这衣服真好,闺女长大知道心疼爸爸了。

20岁那年,父亲病了。查出胰腺癌的那天,我还在学校上课。哭的歇斯底里。倒是父亲在里不停的安慰我,说没事,不要怕。家里没有人允许我休学回家,只有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说着怕哪天就看不到我了。后来,我偷偷买了车票,回家看见走路已经不稳的父亲,努力拥抱着他愈发瘦弱的身体,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欲语泪先流。

父亲生病后,我在家里的所有生活用品都被单独搁在了一边,吃饭也不允许我和他一张桌子。他愈是爱我。我就愈发难受与痛苦。因为我救不了他。十几万的手术费面前,我依然只能做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尽管我已经二十岁。父亲的生活变的单一,喝药睡觉,偶尔打打麻将,晚饭后散散步。一边搀扶着他瘦弱的身体,一边悄悄抹泪。这才惊觉,长大后已是很久没有这样好好陪伴过他。

他采用了保守治疗,因为没钱做手术。半年后,病魔夺走了他。哭到喉咙沙哑,失掉声音后。发现再多的悲伤再也无处安放。唯有沉默。像朵枯萎的罂粟花。带着最痛的瘾。

我鲜少再回家,留在了上学的城市,再也没有父亲的笑容与。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可第二天醒来,生活依然还要继续。我也依然得笑着面对,每天起床都的第一件事情都是告诉,加油。

也依然在每次到家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叫着父亲的名,在每次难过的拨出父亲再无人接听的号,在逛商场时买下他尺码的衣服,付款时又放了回去。在回家的路口无数次的张望寻找他蹲着等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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