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征文旧时光童年趣事散文

一、偷喝豆腐脑

从小在农村长大，上世纪六十年代时的生活水平十分落后，农村尤甚。我们村地处偏僻的山区，我长到十几岁时连汽车都没看见过，记得第一次村里来了辆汽车，全村人如看西洋景般出门来观看，孩子们则跟在汽车后撵着看，现在想来都觉得稀奇呢。

社会发展到今天，代替人身体搬运东西可承载的工具太多了，别的不说，单各种车类型就就五花八门，那时日常生活中搬运东西，除生产队的马车外就只要人背肩扛，而生产队马车又不可以随便用，夏天没办法只好靠人力，冬天则利用天寒地冻的条件，冻成一种代替车运输的工具——冰车。

冰车何物？就是把牛粪和泥土掺在一起（掺牛粪防裂），冻成锅盖大小、十厘米左右厚的一个圆盘，中间呈凹状，四周有耳子（拴绳用的），然后在底面翻过来浇水结成一层冰，这层冰在地面上拉着走时相当滑，只要轻轻一拉冰车就会划出很远，可在冰车上装载很多东西，我家冰车可装五麻袋玉米近千斤。

制作冰车需在较冷天傍晚，等牛马猪等动物进圈休息后才可以，否则冰车做完还没等冻硬时，动物由于好奇就会在上面踩些脚印，冰车基本就报废，如果是猪碰见，便把冰车拱得乱七八糟根本用不了了。

生产队有一个老头做豆腐，只有祖孙二人在一起生活，人们无论男女老少都称其——王豆腐倌。

某日傍晚，我和铁蛋去找王豆腐倌孙子，老头正在和泥冻冰车，我们问时老头不耐烦地说他孙子不在家，还不让我们在那等。然后态度蛮横地撵我们快走……

我俩被老头撵出来心里感觉很憋气，在走出他家院门时，见老头在窗下准备冻冰车备下的泥土，于是就和铁蛋商量，待会他冻好冰车来给他弄坏了，谁让老头态度蛮横了。

我们在院外偷偷瞄着，不一会豆腐馆就做完冰车进屋休息去了。

我们往前凑了一下，在窗户灯影上见老头已爬上炕去（那时点煤油灯，窗户上糊纸，人影在窗户上看的十分清晰），于是就无所顾忌地走去窗下看。

到窗下借着月光一看，见老头冻了很大一个冰车，而且做工精细，冰车周边不但有耳子，而且还弄出一圈挡东西的沿……

看完刚想用脚给他踹碎冰车，突然想到刚才我们来过他家，老头如发现冰车被弄坏马上就会联想到是我们。那么，他一定会去找家里大人，那样我们就会受到体罚的（我小时候较淘气，最怕有人找家长告状），但不弄坏老头冰车还不甘心，于是站在冰车旁犹豫不决。

毕竟是在老头窗下干坏事，何况老头影子还在窗户上晃动，问题是怎么弄才能不让老头看出是人为破坏的，冰车要弄坏，还要做得天衣无缝，于是便急速运转起脑细胞来。

突然想到老头把冰车冻在窗下就是怕动物踩坏，何不伪装一下动物痕迹把老头冰车弄坏了啊。

于是也不怕老头用牛屎和的稀泥冻手，摘下戴在右手上的棉手焖子（一种棉手套），把拇指、小指、无名指攥起，食指和中指伸出，前两节手指弯回，使凸起的两个手指呈猪蹄状，然后使劲按在老头刚用牛粪拌稀泥冻的冰车上……

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出，按出的“猪蹄印”和猪蹄子踩的印几乎一模一样，于是在冰车上密密麻麻地制造了很多“猪蹄印”。

第二天上学时特意绕去豆腐倌家附近看，果然见到了豆腐倌扔在马圈坑里的碎冰车。

当天傍晚就又去找铁蛋，心里猜想豆腐倌冰车没冻成功今天还得冻，突然感到很刺激，于是还想和老头玩玩，再给他制造一些“猪蹄印”。

那个时候，因是生产队，基本每家都没有院子围墙，更不用说大门了，所以我们在他家很远的地方，边玩边观察着豆腐倌是否会出来冻冰车。

天已经黑下来了，只见豆腐倌来到窗下，围着着他白天收回的泥土转了一圈，嘴里说着什么回屋去了，之后又见人影在窗扇晃动，可他就是不出来和泥做冰车，急得我和铁蛋小声骂着。

又呆了片刻，只听豆腐倌的门吱嘎一声响，见老头走出屋子，挑起门旁一付水桶走向井台。

我们心里高兴起来，知道豆腐倌是去井台挑水去，回来之后就该开始冻冰车了。

于是就藏在墙拐角处偷偷注视着，不一会豆腐倌挑水回来，紧接着便和泥，继而又蹲在窗下加工制作起冰车来。老头蹲着忙活了半天才直起腰来，我们知道他冰车已经制作完毕，心里盘算着什么时间去给他弄坏。

豆腐倌站起后却不进屋，他好像憋了好大一泡尿，刚才冻冰车时腾不出手来，于是直起腰后把工具一扔马上放下开闸放水，那声音花花作响犹如一个小水泵，我们站在墙拐角处听得清清楚楚，但却一点也不敢笑出声来。

老头尿了半天，像是释放后获得了轻松感，嘴里不知自言自语地嘟哝着什么进屋去了。

老头是进屋了，我们却不敢贸然行动，观察豆腐倌在屋里走动时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唯恐老头在屋里出来看见我们。

少顷，看见老头向炕里爬去，我们知道他又要休息了，于是悄悄和铁蛋迂回到窗下故伎重演，又把豆腐倌累了半天才冻成的冰车用手弄满了“猪蹄印”。

弄完刚想走，突然想起豆腐倌刚才那泡长尿，于是就和铁蛋解开裤腰带，也把长长的两泡尿尿在了老头冰车上。

第二天上学时依然绕去观看，在走到豆腐坊那里时，见豆腐倌用洋镐刨被我们踩了猪蹄印、并且由于被我们撒尿冻在地上的冰车。

到学校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问豆腐馆孙子：“你爷爷在窗下刨什么?”

他孙子说：“爷爷冻的冰车让猪踩坏了，那猪还撒了冰车一些尿，把冰车冻在了地上铁锨锵不动，爷爷只好用洋镐刨……”

心里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心里暗想，豆腐倌平时鬼精鬼灵的，这次冰车被弄坏竟然一点没产生疑虑……

待到天黑又约了铁蛋去豆腐倌家附近，想接着还和豆腐馆玩一番，可是这次我们却没能如愿，因这次老头把牛粪和泥土挑进他家冷仓子，仓子有门有锁我们没办法进去，第二天放学时，便看见豆拉着冻成了的冰车去干活了。

豆腐倌孙子常和我们在一起玩，有时就忽悠他带我们去喝豆腐脑。而豆腐倌脾气十分倔强，我们平时十分怕他，而且老头还极其抠门，绝不会平白无故就给我们喝豆腐脑的。

但老头十分疼爱孙子，孙子领我们去时，告诉老头是自己要好的同学，老头没办法只好给我们一人弄半碗豆腐脑喝。

开始的两次还算热情，喝过两次后就再也不给我们了，于是就想到去偷喝豆腐脑（包括他孙子也想偷喝）。

在他孙子掩护下，我们也曾偷喝成功过几次，每次都是他孙子来通风报信，告诉我们他爷爷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我们便快速溜进豆腐坊贪婪地偷喝起来。

在当初生活十分贫困的年月，喝豆腐脑的那种滋味儿，简直不亚于现在去星级饭店吃酒席，那感觉真叫一个香啊。

每每老头做豆腐出锅时，热气腾腾的豆腐气味顺风飘来，立即馋得我们哈喇子（口水）在嘴里流出。

一次豆腐倌孙子又来告诉我，说爷爷让他照顾一下豆腐坊，他去某处办事一会就回，不要让猪拱开门进豆腐坊祸害东西，于是又邀了铁蛋一起溜进了豆腐坊。

这次知道豆腐倌不在家，所以就大胆地喝起来，那顿算是饱饱地喝了个够。

这次豆腐脑喝得实在过瘾，直到都喝得肚子实在装不进去时，豆腐倌外出办事还没回来。

有个词叫忘乎所以，我们那天可能就是那样，喝得高兴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忘了是去干什么了，便和他孙子在豆腐坊外边玩了起来。

我们几人只顾玩得高兴，几个猪不知何时溜进了豆腐坊，因它们抢食把装黄豆的麻袋撕扯碎，大半麻袋黄豆弄得撒了遍地都是。

豆腐倌办事回来，远远就看见豆腐坊的门开着，他感觉可能是猪进屋了，便急忙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豆腐倌进屋一看，见黄豆撒的遍地都是，几个猪不多久已经吃腻黄豆想吃高口味，它们嗅到豆腐脑缸里的豆腐脑香味，于是一拥而上把缸拱倒，哼叫着抢喝起豆腐脑来，而被它们拱倒的大缸，在大半缸豆腐脑撒在地上后，又顺着斜坡流进熬豆腐脑的锅台下面的灶坑，激起锅底，柴草灰弄得满屋都是。

豆腐倌进屋时，群猪喝豆腐脑还在兴头上，老头一看此景象，差点把他十二属性气得显露原型，立即抄起门口一把铁锨，也不管猪的脑袋屁股，挥起铁锨照准它们猛劲一顿混打。

群猪喝豆腐脑正香，突然遭到袭击，一见主人那气愤的样子，它们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管是挨到打，和没挨到打的猪，都一起发出嗷嗷的怪叫拼命跑出了豆腐坊。

而此时的我们，因受豆腐脑能量所驱使，也在院子里玩得正起劲。

豆腐倌回来尽管我们就在附近，可我们却浑然不知。那些猪嚎叫着跑出来才惊醒了我们，抬头一看见豆腐倌拎着铁锨还在追打狂奔的群猪。

豆腐倌这次确实被气坏了，他见实在追不上狂奔的猪时，就用力把铁锹向最近的那只猪抛去。老头投掷的命中率还真准，一下子打在那只猪后腿上，疼得猪立刻发出被宰了般怪叫，被击中的那条腿也抬不起来了，嚎叫着用三条腿跑向远处去了……

但它稍一愣神，可能考虑到如果在此站着，还会遭到更大的惩罚，于是、高抬起那条被打中的腿，用其他三条腿没命地跑走了。

见群猪已经跑远，豆腐倌想起他孙子来，于是厉声喊叫气孙子名字来，顿时吓得他孙子面如土色，双腿几乎颤抖着向豆腐倌一步步挪移。

我和铁蛋一看不好撒腿就跑，后面隐约听见已被气得声音沙哑、如同嘶嚎般豆腐馆一声声怒骂。

几天后看见豆腐倌孙子，才知道那天偷喝豆腐脑事情的严重性。

那天豆腐馆孙子挨了一顿胖揍，在爷爷逼问下当了蒲志高（蒲志高、小说红岩里的叛徒），把我们偷喝豆腐脑的事全供了出来。

从此之后，豆腐倌对我和铁蛋算是记了仇，老是用那种极凶的眼神瞪我们，偶尔还指桑骂槐地骂，我们也自知理亏所以就老躲着他走。

时光虽过去了几十年，由于那次喝豆腐脑惹的祸太大，致使斗腐倌找去了家里，我挨了爸爸一顿“奖赏”，所以留下的印象极深，就连喝豆腐脑的那个葫芦瓢，依然还记得它那种模样，包括它有个豁口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二、骑猪

小时候不单单生活贫穷，就连我们小孩玩也单调、枯燥。

哪有如现在的孩子，五花八门的玩具一大堆，还有千奇百怪的动画片供着看。我们那时除了村里人那些熟悉的面孔，说着那些发霉的故事，就再也没有新鲜的内容，所能看到的书籍更是少得可怜，一本小人书都翻烂了还舍不得扔掉。

但孩子就是孩子，无论生活多么枯燥无味也有属于他们的乐趣。大约在十四、五岁时，村里孩子天天傍晚集结起来，多则十余人，少则三、五人，时而团结为一派，时而分帮结伙，把村里搅得鸡犬不宁。

基本每家都养猪，冬天时无论谁家的猪，晚间睡觉基本就不在猪圈里，大部分都钻进柴火垛里趴着，因在柴火垛里挤着暖和。

每天晚间袭击柴火垛里的猪是我们的必修课，天天晚间从村子西头开始逐个柴火垛搜查，发现有猪群就集体冲上去，然后骑、或是趴在猪身上寻找刺激。

刚开始我们悄悄加入猪群，轻轻趴在猪身上时，它们以为是来了同类，小声哼哼唧唧地叫着，那意思好像是说：挤什么呀，原来在哪儿趴着了啊。

可能我们的笑声惊动了它们，再不就是猪嗅出我们气味与它们不同，突然间一个个屏住呼吸，群猪刚才还均匀的喘气声，突然一下全都没了。

它们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可能是感觉受到了某种威胁，于是就同时发出那种瓮声瓮气的警报声，然后便忽的一下子冲出柴火垛，奋力四散逃窜而去。

一般情况下，附近几家的猪都共同挤在一个柴火垛里，所以有的柴火垛里五、六只猪，有的八、九只，有的甚至更多。

我们悄悄趴上去时也不是每个猪都接触到我们，但它们一听警报声便也同时都蹿起来，并且也伴随着发出相同的警报声，这时我们都趴在猪身上死死薅着猪毛，猪则拼命地奔跑，我们便享受着猪奔跑带来的刺激与快感，直至在猪身上摔下来为止。

这种快感也不是人人都享受到的，有的伙伴当时就被猪掀翻在柴火垛上，有的倒地被后边的猪踩了手、脸，及身体的任何部位。

尽管被摔、踩疼痛难忍，但那种疯闹带来的刺激，也会使我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走向下一个目标。

各个柴火垛袭击完毕便坐下歇息，边喘息边商量第二天什么时间来，在何处开始等等。

最初几天还可得手，这个猪群骑不着，下一个柴火垛再找机会，从村西往东一直有十几个猪的“集会点”呢。

几天过折腾过去之后，那些群猪都被我们弄惊了，它们好像都派出了警卫，再不就是轮流值班，因为我们无论何时去（有一天我们是下半夜去的），在我们还没走到它们跟前时，柴火垛里便有警报发出，接着猪群便惊起狂奔而去。

村里有一老头姓李，眼睛有些不好使，故此人称李瞎子。

当时他家有两头猪也在我们所骑之列，不幸的是在某天袭击他家猪群时被李瞎子撞见，我们在前面跑，李瞎子在后面追，边追还边骂，差点把我们稀屎撵拉到裤子里，后来我们躲在马棚后的阴影里藏着，李瞎子因眼神不好就看不见了。

他见追丢了我们，就站在那里愤愤地骂道：“我说这几天这猪老是五更半夜毛（惊）什么呢？原来是这帮王八犊子在搞鬼……”

李瞎子一边骂，一边把他家的猪赶进了圈里，然后拴好圈门骂骂咧咧地进屋睡觉去了。

好在李瞎子的眼神不好，全村那么些孩子他知道我们是谁啊？但挨他那顿臭骂也真够受，差点把我们老祖宗在地下骂活了啊。

我们被骂的心里憋气就想琢磨李瞎子一下，商量了一下后，去铁蛋家悄悄弄来水桶和铁锨，在远处收来土和了一堆泥堆在李瞎子的猪圈门上。

那时地球还没变暖，冬天的天气特别冷，基本都在零下三十多度，所以第二天李瞎子的猪圈门就被牢牢冻住了。

可怜那个瞎眼吧唧的李瞎子，只是因漫无目标地骂了我们，虽然当时快当了嘴，却换来半个上午用洋镐刨猪圈门的“美差”。

李瞎子在挥汗如雨地刨猪圈门时，我们则假装玩在旁边看他的热闹，只见李瞎子边刨边骂：“这些小王八犊子，没一个是好人养活的，如果让我逮着非把你们腿撅折 当小老虎养活……

李瞎子边刨边骂边生气，也或许是刨猪圈累的，只见他站在那里愤愤直喘粗气，而我和铁蛋则边看边笑。不用说，我们当然是偷着笑，否则怕被李瞎子怀疑。

童年多好啊，虽然那时生活贫困，但却快乐连连、好事多多，在感受刺激与快乐的同时也挨骂无数，虽然偶尔还挨顿揍，但伙伴们淘气的花样却隔三差五就翻新。

共 5 54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们的幸福来得那样简单。那些旧时光里的纯粹，惹人嬉笑之余，又平添了几多伤楚。那时，没有多种多样的娱乐，没有可爱的玩具，与儿时玩伴一起寻找的乐趣，一起干过的那些坏事，于今日忆起，感触和多种情愫一起袭来。在看了豆腐倌的脸色后，那些报复充满了孩子的智慧。夜晚里，披着星斗骑猪的故事，经年后，再来回忆，也是一种美好。作品语言平实，着重细节描写，由两个故事写出了作者的心境，更是再现了多年前山区人们最初的生活状态，通过这些故事描写的山村人物，更能读出一个村庄淳朴的民风，细细读来，作品极具感染力。佳作，推荐赏阅！【：温柔小娴】 【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22: 2:0 感谢冰儿哥支持旧时光征文，质朴的文字，很能打动人。

今天好忙，出来迟了，冰儿哥见谅！祝福写作愉快。也预祝2015写作大丰收。 一个热爱文字而不靠文字过活又不甘平凡的伪小资，一个不断在文字中寻找自我完善自我的80后母亲。喜清宁，崇尚简单。

回复1楼文友： 08:27:56 谢谢小娴，本应早就来祝贺，由于某些原因来迟，见谅。

2楼文友： 14:58:04 不错的文章。 未曾出土先有节，待到凌云也虚心！

回复2楼文友： 16:2 : 4 谢谢朋友光临。

楼文友： 16:14:19 顽皮捣蛋的童年，一切历历在目 我来自大山深处，来自心灵彼岸……

回复 楼文友： 17:51:44 哈哈，是啊、是啊。谢谢来访。

4楼文友： 21:22: 9 任凭时光苒苒，儿时美好记忆永远无法忘却。欣赏友友的好文笔！

回复4楼文友： 09:47:21 谢谢朋友来访，祝您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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