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生命的碎片外两篇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19-12-19

——读丁小村短篇小说《北京的达利和十二宫图》

我有时对文学批评产生困惑:好作品应该是一个独立完整的存在,它拒绝过多的阐释。如果说好作品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碎片,那我的批评就不忍心也不应该将其分割成更破碎的碎片。比如我读完丁小村短篇小说《北京的达利和十二宫图》(原载《延河》杂志2012年12期)后,如让我叙述一下这篇小说的故事情节这样简单的事,也让我为难,因为它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我感受到更多的是,小说在潇洒地叙述之外所传达的某种情绪和哲思,一种与青春与生命有关的怅然若失与深沉的感慨。读完这篇小说,我又特意听了一回汪峰的那首《北京北京》。

这篇小说写了“我”的一次因公务的北京之行,公务之余的一点个人私事,或称为人际交往。其实也只是两个女性,一个是“我”堂兄的女儿,在北京一家餐馆打工的侄女儿,她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得知“我”这个多少有点名气的她叔来北京了,要求“我”能利用关系来为她找一个更好的工作。而另一个女性,也算这篇小说的女主人公罢,是“我”二十年前上大学时认识的一个女同学,后来还爱上了她,但并没有发展到恋人关系,毕业后二十年来仅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联系。或许她当年对他也有一点爱慕之情,但他缺乏足够的表达勇气,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他们的友情还是保留下来了,这友情中或许因为有着对青春的回忆与留恋,而更有了抗拒岁月沧桑的力量。这一次“我”和她看了一次画展,之后她也帮我解决了“侄女儿”找工作的问题。这样,三个人物,琐碎而若有若无的关系,都算有了一个较圆满的联系与归宿。这些,似乎构不成我们平常所说的那种“故事”,很平淡,一个人的一次北京之行,很琐碎,如小说中也几次提到的“破碎感”。但是,透过这种“破碎感”,我们似乎感受到了一个全息的世界,如同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通过他的那些看似破碎画,想要向我们表达的那个世界一样。

小说中她是以一个代号“6”出现的。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处理人名?虽说这也是作者的写作自由,但也颇耐人寻味。如小说中所写,“我”是爱上她了,她可能是“我”的初恋,而“我”在一定意义上就是作者本人,所以隐去真名是可以理解的。可为什么作者偏爱数字“6”呢,是她本姓“刘”?是提示“留”在内心的人物呢,还是纪念“流”逝的时光?抑或是因为认识她是在五“六”月呢,二十年前的六月确实发在过一件重大历史事件。抑或是作者要与“十二宫图”联系,取其半数?男性女性各自就是世界的半数。这都是潜在的可能性,潜在的意义,不仅仅是我的一点莫须有的心智游戏和无端猜测。我的猜测也和这篇小说所透露出的精神气质相符合:含蓄而有哲思,伤感却冷峻,又潇洒不定,可作多方解读。这也正是所有艺术的共同特征:艺术就是可以照见心灵的一面镜子,每个人都可有自己独特的发现。

超现实派画家达利,他绘画的特色,是将逼真的普通物象并置、扭曲、变形。想想这篇小说中所描写的,其实也只是逼真的普通事物,无非是“我”在陌生的北京的一些真实得近乎琐碎的内心感受,和“我”与两个人物一点日常生活中近乎琐碎的联系,和女主人公6的确实存在但却难以用语言来为之定位的感情,不仅是爱情,不仅是友情,如果用小说中的词来说,就是所有珍贵的飘忽不定的感情的一些“碎片”。从某种意义上说,小说家,艺术家,就是这些“碎片”的捡拾者与收藏者。但是,这些内容联系在一起,经过“并置、扭曲、变形”处理,似乎也产生了如达利绘画那样的艺术效果。要说这篇小说给我的整体印象,它很“实”,包括大量真实的细节,这里的细节,有内在内心活动的细节,比如小说中有大量真实得让读者可以感受到“我”心绪的丝毫流动,也外在客观生活中的细节,比如小说中多次写到的北京寒风中中飘落的树叶,那就是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碎片”的象征。逼真,逼近真实,真实到一定程度和意义,就产生一种“虚”和“象征”,“实”和“虚”在这里产生一个辩证统一、相互依存关系。小说中看似浮光掠影地提及历史的沧桑如二十年前的与大学生有关的那个大事件,提及高雅的艺术如达利的超现实主义绘画,提及普通小人物生存的艰辛如堂兄的命运,等等。许多事都可看作是神秘的巧合,小说中写到的画家达利,也正是二十年前去世的。八十年代是中国的“文艺复兴”时代,像达利这样的大画家去世,应该是大事,可是在那一年,我们国家有更大的事在发生,于是达利之死也成了破碎的小事。二十年前,“我”的堂兄为了生计要去异乡谋生,他死在异乡,而二十年后,他的女儿也在异乡北京打拼,两代人的命运似乎有联系之处。小说中“我”与“6”二十年来也都按照各自的生活轨迹而生活着。小说结尾处写到“我”因赶飞机而匆忙翻越护栏时把那本达利的画册掉了,被路上的汽车碾压碎飘落风中,这个细节是生活中的偶然小事,却也有着必然的象征意蕴:我们匆忙的现实生活中,无暇来顾及所谓的生活意义,生活的意义总是被我们有意无意地弄成“碎片”而丢弃。可以设想一下,那本画册是会被另一个人拾起的,至于它会被什么人拾起又有怎样的故事,那应该是另一篇小说的情节了。而让人思量的是,世间万事之间那种神秘的因果关系,那种把不同的“碎片”联系起来的力量,那种被我们俗世命名为“命运”的那种力量。

作家小说家,在我们这个时代,还充当着独立知识分子的角色与使命。读这篇小说,我全息地感受着一个知识分子通过一次普通的北京之行而传达的内心世界。这内心世界,与青春有关,与爱情有关,与艺术有关,与生存的艰辛有关,与抗争与妥协有关,与生命短促世事沧桑有关,与生命的存在有关。可以说在这篇小说中,小说家试图把上述那些诸多“有关”的“碎片”融合联系起来,就如同小说结尾处 “我”想把那本达利画册带回来,结果却是徒劳,又让它丢失在风中而成为碎片。但,寻找意义正是人的本质,推石上山的西绪弗斯正是人生的写照。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过程,小说家的使命就是去整合那些真实鲜活的生命碎片。当然,我这里试图以我的碎片般哲思,来阐释这篇平淡潇洒而蕴藉的小说,本身就显得滞重了,何况我的阐释可能也只是一种误读而已。

浮躁与宁静

——读唐卡中篇小说《丰盛与静默》

唐卡的中篇小说《丰盛与静默》(原载《延河》201 年5期),如同一幅当代仕女图,工笔而细腻地描绘了两个在高等院校读研的女孩,她们的生命状态与命运。如小说简洁而明晰的开篇所写的:“林多,清瘦,矜持,是个安静的女子。苏红雪,丰满,挺拔,是个热烈的女子。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们成了好朋友。”小说就是要写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的女性的生活,她们的友谊友情,她们是“性格的不同注定了友谊。”她们在象牙塔内一段似乎淡淡,却也能刻骨铭心的生活体验,生命感悟。随着我们中国文明程度的开放,两个女性的友谊,也可能发展为同性恋。作为两个青春女性,她们的爱情观,或者说性观念,作为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的这些人性本能欲求的活动,自然也是小说的主要内容之一,如苏红雪对林多有点含糊地说的:“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想爱你”。并且她们俩一同站在花洒下相互敞开胴体有了似是而非的、非实质性的身体亲昵。后来林多又几次拒绝了苏红雪的更亲近的企图。她不反感苏红雪,但她有自己的矜持。如她在给苏红雪信中所说:“谢谢你。我明白你,你的心。因为爱,所以懂得。”爱,不仅仅是肉体的亲近,更是灵魂的靠近、相依。

小说的语言虽不乏女性的细腻、活泼俏皮,甚至香艳,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冷静从容、含蓄节制内敛,文字富于女性的细腻感性又精致矜持。小说叙述语言,有一种不张扬、不做作的小资情调和女权意识,旁敲侧击地描写出两个女性生活中的细节与生活环境与社会现实,偶露峥嵘地或嘲讽或调侃一下社会丑恶现实。这不仅使小说得以丰满,有血有肉,更是流露出女作家的个性与自我意识,在看似冷静客观的叙述中,处处蕴涵着女作家自己的价值观和独特的生命体验。这样,使小说在很感性、很实的故事结构叙述过程中,生成了更为开阔的、有诗意有哲味的意义指向。

既然是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仕女图,小说必然处处充满着一种对比对照的写作意图。她俩一个动,一个静。动的苏红雪,“她总是做着漂亮女孩不屑做的事情,比如忙忙碌碌地旁听许多不沾边的课。”而林多呢,“安静美好得如同画一样”,小说对她的安静有着更多更在意的描写。其实,我们当下这个处于转型期社会里所有人的生命状态,都可以概括归类为两种类型,那就是:浮躁与宁静。这是两种生命状态,也是两种价值取向。这篇小说,可以说就是以价值观作深层参考而作的对照。小说处处有一种显明对比的意识。两个女子,一动一静,一丰一瘦,一富一贫,一乐观一忧伤,一多欲一贞静,一西语一中文,等等。作家给她俩的“分配”的专业,苏红雪是外语,林多是人文,这不同的专业已经标志着不同的价值取向:学外语,更多的就是为了实用,为了向外索求,为了肉身,自然多外向型性格,能言善辩;而学人文,更多的为了此心的安妥,为了向内扣问生命意义,为了灵魂,自然多文学气质,诗人气质。林多和苏红雪,我觉得她俩就是当代版的林黛玉与薛宝钗。只是苏红雪比薛宝钗多了些可爱,多了些热情。我这样不避牵强附会之嫌作古今人物对照,并不仅仅是她们的名字里正巧分别也镶嵌了一个“林”字与“雪”字,而更多的是针对她们的生命状态与命运上来说的。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红楼梦》的生命力。艺术,它总有其恒定性与涵盖性,后来写作者不可避免地要重复前人精神路途。这篇小说,可以说就是《红楼梦》中的钗黛二人的“互剖金兰语”与“兰言解疑痴”,也写到她们小儿女情态小心眼儿,只是没有太多写到她们的争风吃醋与勾心斗角。

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女子,必然有其性格来源,小说也自然而然地写到了她们的家庭背景。苏红雪,从她平素的举止作派一看就是个富二代,她在学校,需要调换宿舍时,只“让爸爸动了点关系。”她后来的婚姻,嫁给一个陕北油老板的二公子,实际上是官商联姻,也可以说是当官的老爸作主的,“这次联姻成功的话,他家的那些钱财就都合理了。以爸爸的政府职位,家里钱财似乎有些多。是啊,这样爸爸的乌纱帽可以得到完全保护了。”这是父亲爱女儿的表现吗?这样的污浊功利联姻,能保证以后的幸福吗?而林多,三岁时父亲去世,她的家人就是:“年轻守寡的妈妈和从未嫁人的姨妈在外公留下的旧式公寓里,过着节俭优雅的生活。做了一辈子老师的她们,不大理会外面世界的纷杂。”一看就明白林多的性格来源了。她们家的情况和苏红雪家的情况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富而浊,一个贫而清。但是,幸福,它是公正的,它不会因为富就去过多依附,也不会因为贫就刻意避之。比如小说的结局,能说“衣着珠光宝气,吃着营养丰富的山珍海味”的苏红雪得到幸福了吗?又能说出家为尼的林多就不幸福吗?她的家庭是宁静而温馨的,她的母亲是“开明”的,她和母亲“彼此相知相伴”,他们弱小而善良,宁静而从容,她们和苏红雪的家庭形成显明对比。而林多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可以说她是幸福的。

作者对两个人物,虽然处处有着对照,性格各异命运悬殊,但作者对她们也并不简单化处理,而是保持着丰富的多样多态性和可能性,没有把人物的性格单一化、扁平化处理,并没有过多地流露褒此贬彼之意,在一定意义上,作者的把她的感情宽容悲怜地平分给两个人物,对她们的命运有着同样的人性关怀。追求幸福圆满是人的天性,但缺憾也不必用太多刻意去掩饰,应该用一颗更坦然更宽阔的心怀对面对。如同后人读《红楼梦》,希望能钗黛合一。但那过于理想了,连曹雪芹也曾虚构了一个兼钗黛二人之美之优的人物秦可卿,也觉得过于理想了,让其过早地“香魂返故乡”。 小说中多次提到宗教,小说开头写“林多是被同年的李安娜拉了去听福音”,引出苏红雪这个人物,而小说结尾写林多削发为尼皈依佛门。这些宗教情节,也许是在警示着现实生活。林多削发为尼皈依佛门,在我们一些红尘中人看来,不免为之惋惜。其实,正如古人所说,求仁得仁,又何怨焉。在我们缺乏恒定宗教信仰的国度里,文学艺术也在一定程度上充当着宗教的作用,让我们感受到生活意义的存在。在那些文学行外人眼光看我们,其实也就是等同于我们看林多的出家行为的那种心情。生活,是每个人自己的参悟,只求我心所安足矣。

勿以文小而不为

——读王飞近期散文中的“大”与“小”有感

我曾给写专散文的作家朋友王飞说过一个观点,不知他现在还有无印象,我说,散文是所有作家的基础文体,所以专写散文要出世俗意义上那种较大的成绩,比如说以之成名成家,这就相对于其它文体来说就更难一点。我私下也曾有过偏激之论:写散文,只有写到蒙田随笔那个程度上,才有意思,才称散文家而无愧。当然,我也可能是因为对散文有过文体偏见才说那些话的。我的意思也并不是说要写“大”散文。现在我可以修正我的观点:如果专写散文能从散文家上升到文学家,当然也很成功,在文学道路上是多殊途同归现象,文体之别只是外在表象。

共 81 7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一个大家给人写书评,很多人都带有功利性,在物欲发达的今天,能够像本文作者一样,能够静下心来读名著,并写下这些独到的见解,很难得,这年头,玩文字的人,真正耐得住寂寞的人那才是作家。欣赏问好!!【木马社团:上天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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