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查新昌田园交响曲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19-09-11
曾多源油画艺术的抒情美学
大约在三年前的冬季,我首次看到曾多源油画时,便感觉他绘画艺术的切入方式,带着意象表现和抒情风格,也带着对自然之美的赤诚。他对色彩语言的运用,沉着、缓慢、练达,但构图谨慎,画面清晰,形式并不嚣张,表达却极具个性。在大自然的丰富性中,曾多源经常背对天山画天山,尽管从心性经验中获得天启般的灵感灌注,但看不到莫名的亢奋和无名的宣泄,有相应的理性应对,所以画面有精神隐喻的审美特征。他不是把思考的答案直观地在画面上表现出来,而是让人们慢慢解读生命与宇宙最基本的呼应关系,包括人性与自然的关系,因此他的油画作品的精神力量油然而生。
据我美学分析,曾多源的绘画是一种典型的实验性抒情风格,没有深奥的哲理和晦涩的题材,他始终把精神经验视为人类生活的伟大实在。我看重曾多源作品的价值,就在于他在精神性上所做的思考和努力有了自己的面貌。或者更概括地说,他的作品是一个特定语境的探索结果,正是这个生态语境规定了其意义的生发。也就是说,曾多源油画的深层含义超越了画面的内容,如果置换了生态语境,这种超越就不可能发生。在这个意义上,释读曾多源油画不是对文本的单纯解读,而是解读文本与生态语境的逻辑关系。尤其是在诗性匮缺,或创造力萎缩的当代绘画语境中,曾多源的油画有一种梦幻般的清纯,他把单纯的眼睛所看到的自然景观与心灵的幻想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一个充满遐思的清丽世界。
实际上,曾多源的油画首次引起人们的关注,是在三年前杨飞云为举办全国画展,亲自到新疆田野考察时,在惊喜中选定了曾多源的写生作品。不管杨飞云举办那个展览的主导动机如何,曾多源是以意象表现艺术的观念,对学院艺术传统,或给新疆现代美术史注入了新活力。在曾多源不同阶段的写生作品中,都不同程度包含了 智性-感性 和 解构-建构 双重因素,既源于纯粹精神,又合乎个体经验,诉诸一个平衡点与交契点。也许他在学习从塞尚以来,包括康定斯基,再到维亚尔和博纳尔的艺术经验时,感悟到西方现代油画最终实现了艺术语言上的探索性、提示性和推进性。因此他认为只有探索性 诗化 的油画作品,才最具有精神感染力和救赎力量,就像塔可夫斯基不朽的 诗电影 。
二十多年前,曾多源给我的中短篇小说画过题图和插图,也为我的第一本短篇小说集《甜蜜的家园》设计过封面。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造型能力,得益于创作连环画、细微的感觉和准确的观察,这种特征奠定了他后来的油画创作基础。诚然,我不希望他在绘画中强调文学性,希望他在辽阔的新疆大地漫游,仰望在中亚最巍峨的天山。吉尔 德勒兹在分析培根的绘画时,也提出过这样的观念,他认为文学性和叙述性,并非艺术的本质属性,作为一种多余的囹圄,内容当被放逐、遗弃。这是对新艺术,以精神拯救为命脉的艺术呼求。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曾多源经常到天山南北写生,希望心灵与大自然交谈、协奏、合唱,捕捉到天地之间混沌之气,潜在的不可见精神,形成个体经验 图形表 。曾多源认为不管是何种艺术形态,诗也罢,绘画也罢,倘若仅仅沦落成一种意识形态,毋宁说是一种终结,包括他这辈子画的连环画。
从绘画技术操作上说,几十年来曾多源策划、组稿、绘制、出版的新疆各族历史人物连环画,也起到了最为重要的作用,使他分享着中亚文明的健康之美。这种艺术态度的核心,是要创造出一种有所节制又不失深刻有力的绘画语言节奏。现在,曾多源更加迷恋艺术背后的历史文化元素,渐渐强化个人的艺术理想和抒情的尖锐性。在《夏日蝴蝶谷》一画中,曾多源经历过化身万千的狂喜感,画笔下的树木像他姊妹,仿佛在响铃清脆的艳舞中出落得楚楚动人。当然,我这是文学性解读,其实他主要凭观察、经验、想象、沉思、诗意理性进行创作,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油画在品质上缺少现代性、直觉的力量、非理性的魅力、生命体验的真实性。
天山是天的山,也是一种坚忍和广阔。曾多源在天山找到了油画艺术的支撑,找到了生命的壮美。寂静与荒凉并未取消生命,只是把生命推向坚韧。他每次驶向天山的时候,就是驶向一种抒情信仰。他用色彩唤醒人性美,在大自然中建立起自足的抒情乐园。一种深沉的意象表现主义,一种大融合的田园交响曲,在他画布上飞翔与升华。在清华美院研究 文艺学时,我在法国现象学家梅洛 庞蒂的《塞尚的疑惑》一文中读到过,塞尚如何经验到 潜在世界 ,又如何将其表达而出,此过程终其一生。我想真正的画家都是如此,仅仅停滞于艺术 风格学 ,未免舍本逐末了。在曾多源看来,一种被自然表象浸透的人,是很难理解用生命体验 潜在世界 的含义。因为从自然科学的角度看,世界上没有什么其实值得用生命去偿还;相反,生命倒是时刻需要世间万物各式各样的补偿。
从五年前开始,曾多源放弃工作之余策划、编书、出画册、挣钱的众多商机,经常寻访天山的灵魂,感受生命力与自然美的秘密。实际上天山的灵魂,就是他的灵魂象征。美感、 和在 中变得纯洁的认知性情,尤其是洗去灵魂皱褶中的污垢和病菌之后,在他的油画中构成他灵魂炽热的象征。显然,在曾多源油画艺术的意象表现倾向中,也带有装饰性的意味,既没有仿古典的褐灰色调,也没有俄苏画派的银灰色调,而是亮色与暗色、纯色与灰色的平行并置,显得雅致而单纯。这种感觉来自他对形式的独特理解,不管他后来如何变化,这种形式上的细腻感觉,都与他对生活的感受相一致。也许艺术良知在提醒他:保持灵魂的炽热与纯净。尽管生活总是充满喜乐与艰辛,但是他走进大自然的决心并不会动摇。对他来说,绘画艺术永远是一块美丽的婚纱,就像新娘和新郎的首次投怀相拥,整个世界也显得亮丽而清纯。
就油画写生而言,曾多源之所以选择一种貌似戏耍的表现方法,这固然是认知、性格、心理、趣味、学识的原因,使他始终处在一种色彩语言的青春期绘画状态。也就是说,为了探讨自然之美,他必须去探究内心世界。譬如,在《舞春》、《薰衣草地》、《九月》等作品中,仿佛少女们开遍了大地,那令人窒息的自然之美,像初次造就的河流与山峰,在 中微微颤动。在油画艺术探索中,曾多源真挚而充满豪情地描绘着宇宙之蜜与尘世之火、天空的上升与大地的沉沦、个体的感动与普遍的颤栗、灵的高翔与肉的低吟。这是一种大跨度杂糅、包容、隐忍的审美特征,一种悲欣交集、哀而不伤的正能量气质。他喜欢用主观化的而且浓重鲜艳的色彩、粗线条勾画轮廓、大色块平涂的技法,用平色取代明暗关系,使画面在抒情中充满神秘的象征意味。
在奇台写生时,我发现曾多源喜欢自然之美,不喜欢有些人假借后殖民文化语境和民族主义心态,以重返传统之名,用天人合一、心物相契、物我两忘之类的整体论来掩盖当下社会、文化和历史中人的问题。对曾多源而言,任何一种社会行为,包括艺术探索、经历坎坷和保持灵魂的湿润,只有在自然法则中才能检阅灵魂的强度和载力。在《家乡》、《乡恋》、《天山秋色》等作品中,曾多源以湿润的、饱含柔情的意象表现形式,画出内心深处的自然之美。他把家乡的自然景色和抒情美学融合起来,仿佛在画布上恢复了童年时光流逝的韵律,完全抓住了天山的气韵。说明曾多源这个阶段的写生作品,已回复到单纯的个人状态,更多地体现了一种艺术的纯粹与理想,一个艺术家对生活及其可视世界的独特感受。
在我看来,艺术家必须跳出地域主义迷人的陷阱。正如阿多诺从来不秉持后现代主义,他认为后现代主义所带来的虚无主义,并不能把人性与人类从生存的深渊里拯救出来。艺术的使命在于拯救与自由,若非如此,艺术早已应了黑格尔式谶语堕入终结。即便在丹托死亡论之后,我仍然看到艺术之果穿透时间,死去的只是终极叙事而已。在曾多源的《藏红花》一画中,我看到了雨水带来植物的生机,在寂静的草原上,藏红花奏出温暖的旋律。鸟鸣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地球的另一边,远处牧人家的房门关着,绿草地上空无一人,湿润的地气飘向村庄上空。我第一次看到《深秋》这幅画时,就被曾多源的 感动了。他画出了面对大自然的纯粹之爱:迷醉的时刻,真爱推动着孤独旋转的星球,他抓住画笔,爱的光芒刹那间,将他笼罩,使他把自己画成一棵充满 的树。
从绘画性而言,正是对艺术史的研究,使他经历了一个学习、倾听、理解的愉快过程。他仰望过站在高海拔山峰的大师们,建立起自己的参照系和价值尺度,这使他的艺术语言具有不可置疑的现代性。此外,连环画传统和文学作品插图,同样帮他确立了典型的抒情美学特征。在这几年的油画写生中,曾多源用充沛的抒情基调,慎重的认知态度引进当代性,逐渐形成具有色彩艳丽、对比强烈、平面化的意象表现主义艺术风格。这种将真实世界与想象世界相融合,用可感、可见的、具体的表现抽象的情感,以及对生命、生活、生境的赞美与热爱,就像泰戈尔的抒情诗,给人以一种无比振奋的美感享受。
绘画是一种杂色、综合、立体的抒情散文诗,这就是曾多源的美学之梦。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作品超越了自身,它似乎站在一个历史的交结点上。他对艺术探索的虔诚态度,决定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对诗意生活的追求,向往自由意志的理想,伴随其一生,构成其作品的精神力量。正是通过艺术人生,曾多源实现了精神上的拯救,以及对于生存状态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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