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冯六少爷
文章来源：吴江文学网 | 2020-02-21
小六子，便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冯六少爷。
冯家财运亨通，人丁却不怎么兴旺。小六子父母虽在他之前生过五胎，但不是死胎便是夭折，一直到冯老爷42岁那年才盼来了小六子，因而夫妇十分宠爱。他要月亮，就赶紧给他架梯子；他要星星，就赶紧给他递竿子，结果把他惯成了一个愚顽任性，特厌上学，整日里与几顽童舞棒弄棍，斗鸡赌鸟，虚掷光阴。其父母见状，心中甚忧。
小六子祖上几代人靠贩盐发家，在湘西北富甲一方，家有豪宅庄园和数百亩良田美池。特别是冯家有一块面积很大的祖田，十担零八斗，被誉为是三湘四水的一块田王！在这块田王的北边卧着三间土坯子瓦房，在冷风中打颤。那便是冯家长工牛二根的家。
牛二根很喜欢小六子，经常抱他，逗他，给他讲古听，还带他到操坪上放风筝，捉蟋蛐。再说他女儿小翠与小六子是同年，伢儿喜欢伴，小六子便时常寻到牛家去，和小翠一起捉迷藏，掏鸟窝，上山摘茶苞，长年累月两个泡在一起疯玩不脱坨。
然而，苍天无眼，命途多舛。在小六子12岁那年，他父母因染上肺炎先后离世，小六子只得跟着年迈多病的爷爷过日子。由于冯家没了当家人，家道中落，老太爷一咬牙，便把长工牛二根给辞了。
牛二根就这么两手空空离开冯家，心里着实不甘。当他踏上冯家那块田王的田埂时，望着那一波一波翻滚着的绿浪，他那双外臌的螃蟹眼立时充了血，马脸上的那几颗浅麻子也一齐张开了……
辞了牛二根后，爷爷不许小六子再去牛家玩耍，把他关在庄园里念书。无奈，小翠三天两头上门来寻，冯老太爷一眨眼的工夫，小六子便泥鳅样地溜走了。牛二根仿佛是一条钻进小六子腹中的蛔虫，小六子好哪一口，他就来哪一口。
春天在燕子的呢喃中轻轻飞来。牛二根用米糖捏成12生肖糖，自制了一块摇盘，把那些生肖糖果摆在摇盘上，便笑着对小六子说：“少东家，你用手摇，转盘上的针指向哪个糖，你就赢走了哪一个糖。”
小六子乐得不可开交，天天去牛家摇呀摇，结果赢了不少生肖糖，把一口齐刷刷的牙齿也吃坏了，后来见甜的就痛。
夏天又在蝉的歌声里轻轻滑过。不知牛二根又从何处弄来一些画眉、松鼠、金鱼、蛐蛐儿、红嘴相思鸟，尽是一些小伢崽喜欢的小宠物，把周围的一些伢崽全招了来，小六子也挤在伢儿堆里，正望着那些小宠物指指戳戳咧。牛二根把这些小宠物分别用小篾笼装好，按一定距离摆在禾场上，尔后笑着把一个铁环递给小六子，说：“少东家，你用这个铁环去套，套中什么，你就赢到了什么，全归你咧！”
“好耶！好耶！”小六子连扔三环，结果套中了画眉、松鼠，一蹦三个高地把这些小宠物拎回家去了，书也不念了，便成了这些个小宠物的朋友。
一晃儿，又过去了两年。小六子己长成一牛高马大的小伙。一天，他去牛二根家玩，见牛家门前放着一把巨大的石锁。
牛二根见了小六子，便笑着迎出门来，喷着唾沫星子说：“少东家，你若能把这把石锁举过头顶，我赏你20块大洋！”
“牛叔，我来试试！”小六子并不缺钱花，只是他争强好胜。他扔下外套，运了运气，尔后双手抓起石锁，一把就举过了头顶。围观的乡民一片喝彩声。牛二根也不食言，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当众赏给小六子20块大洋。小六子顺手“哗”地一声，把光洋撒在人堆里，大笑道：“哈哈哈哈！……，咯赏给大伙去买酒喝吧！”
牛二根的堂客陈转儿见了这一幕，气得浑身打颤，骂道：“你这是患的哪门子神经？！”原来，这20块光洋是牛二根从岳父家里借来的，所以，陈转儿以为男人的神经短了路咧。
牛二根的脸上却摆出意味深长的笑：“嘿嘿嘿，你们女人家懂甚么？！”
陈转儿有所不知，男人在使弄那把甜蜜的刀咧。
…………
舞蹈着的雪花迎来了砭骨的冬天。牛二根竟然在自已家里开了一家茶馆，名曰喝茶，实为聚众赌博。牛二根便坐收红利。
小六子也赶过去凑热闹，牛二根却急忙拦住他：“少东家，你万万不能上桌玩牌！”
小六子梗着脖子问：“牛叔，他们都玩得，怎么单单老子玩不得？！”
牛二根笑着解释道：“少东家，我是担心你玩他们不赢呃。”
小六子瞪起牛眼：“牛叔你小瞧我？”
小六子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上了牌桌，且赢多输少，真是太有味了！可后来，他就只输不赢了，光洋流水般地流进了别人的口袋。
败家如水推沙。小六子在牌桌上玩了几年，冯家除田王以外的田产全部被他玩没了，家里的古玩字画也是卖的卖当的当，富甲一方的冯家此时已是家徒四壁。
出了小六子这么个败家子孙，冯老太爷气得一病不起。一日，奄奄一息的老人把孙子叫到床边，气若游丝地说：“小六子呀，爷爷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唉，这座庄园怕是保……保不住了，我……我给你在后山修了座家庙，到时你……你实在无处安身就……就……咳咳咳！……搬到家庙里去吧。”因为家庙是不兴买卖的。
小六子大不以为然。他认为是爷爷拿话咒他。
待老人缓过气来，昏浊的老眼久久地盯在孙子的脸上：“小六子，咱们冯家那……那块田王，会……会没得人买得起啵？”
“爷爷，那有甚难！”小六子一脸的不屑：“俺可以把它隔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卖噻。”
“你……你个……”老太爷一听此话，眼珠子直朝上翻，一口气没扯上来，便蹬腿西去了。
冯家老太爷被气死后，由于小六子要呆在家里守热孝，加上一些上门来吊孝的亲朋故友的规劝，所以小六子倒有几分懊悔，不想再上牌桌赌钱了。可是，半个月后，牛二根又三番五次地打花小翠把小六子叫了去，用话激他：“我说少东家呀！嗬嗬嗬嗬……，你输了咯么多钱不把本赶回来，也太没志气了吧！”
于是，小六子又成了牌桌上的常客，但他的牌运很不好，是包输不赢。牛二根倒显得十分慷慨，天天借钱给他赌，叫他赶本。
…………
在赌桌上又一晃过了三年。一天，牛二根把小六子叫了去，冷着脸问道：“小六子，你一共借了我二万八千块大洋，打算何时还钱呐？！”此时，他们的尊卑关系已颠了个个儿。牛二根不再称“少东家”了，而是直呼“小六子”；牛二根也不再是过去那个穷得叮当响的牛二根了，他现在已经成为人见人怕的“根爷”了。
小六子这一吓非同小可，他狐疑地望着牛二根：“根爷，有……有那么多钱么？”
“哼——？！”牛二根马脸一黑，把账本扔给他：“你要是不会算，就去请个师爷帮你算吧！”
小六子翻着账本，横看竖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哀求道：“根爷，我一时半时哪有那么多钱还您呐。”
牛二根突然提高嗓门：“你们冯家不是还有一块田王么？！”
小六子有些难为情地：“那可是咱们冯家的一块传家祖田啦！咱怎么好……”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牛二根翻了小六子一眼，调转头去，对着后门一声吼：“来人呐！帮老子开导开导小六子！”
打手田七与田八一涌而上，先是一阵拳打脚踢，把小六子打得鼻青脸肿，尔后将他摁倒在地，田七一脚踩住他的右手，飞起一刀，将小六子的食指剁下一截，鲜血直喷。
身旁，牛二根龇着牙，阴浸浸地喝道：“嘿嘿嘿……，小六子，还敢不敢赖你根爷的账噻？！”
小六子捏着血淋淋的指头，磕着牙说：“根爷，小的不敢……”
牛二根嘿嘿地阴笑着：“小六子呀，我一开导开导你，嘿嘿嘿……，你就学乖了啵！”
于是，冯家的这块祖传田王便易主姓了牛。只是，没有像小六子当年跟他爷爷说的那样“把它隔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卖”，而是一整块都还不够抵牛二根的赌债，还把冯家偌大一座庄园也搭上了，才算完事。
正如冯老太爷咽气时所预料的那样，小六子搬到家庙里去住了，往日横草不拈直草不拿的他，没有任何谋生的能耐，只得以乞讨为生。而牛二根通过小六子的那双手，把冯家的财产全“赢”了去，已成为富甲湘西北的富豪。
这天，饥肠辘辘的小六子，竟然想起青梅竹马的小翠，便颤颤巍巍地进了牛家大院。不巧，他刚走到天井的甬道上，便碰上了凶神恶煞的牛二根。牛二根冷着脸喝道：“小六子，你咯来我家做甚？！”
小六子嗫嚅道：“来……来找小翠呃。”
话未落音，牛二根上前甩了他一耳括子：“妈拉个疤子！你咯癞蛤蟆还想呷天鹅肉啵？！”
打得小六子眼前金花乱舞，小声嘟哝着：“根爷，当日前……怎么你叫小翠三天两头咯……咯去咱们冯家寻我……现在俺家的家财全被你……你咯就翻脸不认人了？”
牛二根脸一黑，指着他的鼻梁：“你再罗嗦，老子抽你个狗日的！”
“牛二根！你个该千刀万剐的！……你不得好死……”小六子边往外退，边这么恨恨地想，却不敢骂出声来。
……
春天又从燕子的呢喃声中走来。春插前，牛二根竟然放出话来：“谁能围着俺牛家这块田王插三个圈不伸腰，我便把女儿小翠许配给他！”
邻里几个小伙闻此言，都争相跑来一试，但没插完一圈就软蛋了。因为围着108亩的田王插三个圈，就相当于插了8亩大一块田；插8亩田不伸腰，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可这时，小六子却一蹦三个高地跑了来，不知天高地厚地说：“根爷，莫等老子插了三个圈，你咯又反悔啵？！”
牛二根觑视了小六子好一阵，继而阴浸浸地笑着：“嘿嘿嘿嘿，根爷一言，驷马难追！”
初春的太阳很嫩，冷水田里还有几分砭骨。
小六子咬着牙插完了第一圈，不禁大汗淋漓。
小六子插完第二圈，大小便失禁，只觉裤裆里淋淋漓漓。
小六子插到第三圈时，只觉头重脚轻，腰似乎要断裂，眼前金星乱舞，几次虚脱险些栽倒在水田里。尿还在流，屎还在涌……但当他从胯下看到牛二根的那块阴森森的麻脸时，不禁牙邦咬得咯咯叫，插！老子只要还冒断气就要往前插！
一直插到日头衔山，小六子终于插完了最后一棵秧。这时，他猛地直起腰来，咧开大嘴笑道：“根爷！你家小翠归俺啦！哈哈哈哈！……”
他的哈哈还冒打完，便一头扎进水田里，大口大口地吐血，很快就把水田浸染红了一大片。几个长工见此惨状，急忙跳下田去，一阵手忙脚乱将他抬上田塍，已成为泥人血人的小六子，很快就断了气。
噩耗传开，小翠偷偷地哭了一夜。
可牛二根一进屋，便乐不可支地对他堂客陈转儿说：“转儿，嘿嘿嘿嘿，搁在老子心头的这块石头，今朝咯总算落了地！”
无论刀如何甜蜜，它始终都是要沾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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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 4018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啊！“无论刀如何甜蜜，它始终都是要沾血的！”用刀来喻人性，正是在恰当不过了。正如黑白两面，谁也躲不过去！牛二根正是好心计啊，一点点一步步，最终把属于小六子的一切都转手归自己。当真是：恭维、密语皆可杀人。【编辑：海林夕】
1 楼 文友： 2012-02-22 19:04: 7 人心难测呐！宝宝腹泻如何治疗薏芽健脾凝胶亚宝药业老君炉藤黄健骨丸的作用
冯家财运亨通，人丁却不怎么兴旺。小六子父母虽在他之前生过五胎，但不是死胎便是夭折，一直到冯老爷42岁那年才盼来了小六子，因而夫妇十分宠爱。他要月亮，就赶紧给他架梯子；他要星星，就赶紧给他递竿子，结果把他惯成了一个愚顽任性，特厌上学，整日里与几顽童舞棒弄棍，斗鸡赌鸟，虚掷光阴。其父母见状，心中甚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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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咬着牙插完了第一圈，不禁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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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插到日头衔山，小六子终于插完了最后一棵秧。这时，他猛地直起腰来，咧开大嘴笑道：“根爷！你家小翠归俺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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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牛二根一进屋，便乐不可支地对他堂客陈转儿说：“转儿，嘿嘿嘿嘿，搁在老子心头的这块石头，今朝咯总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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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 2012-02-22 19:04: 7 人心难测呐！宝宝腹泻如何治疗薏芽健脾凝胶亚宝药业老君炉藤黄健骨丸的作用